美貨幣政策 難救經濟易累他邦

美聯儲如預期維持聯邦基金利率不變,會後聲明表示準備在必要時,進一步採取寬鬆措施刺激經濟,這一點基本也不出市場所料。儘管都在預期中,消息一出美元還是跌見六周低位,反映主要貨幣的匯價天下大亂,金價則突破一二九○美元,再創新高。一切盡在預料,顯示聯儲政策空間的局限,因為美國失業難題不能破解,經濟進入劣性循環:新的增長點未出現,創造就業和推動復甦舉步維艱,高失業率抑制了民眾消費和私人部門需求,反過來又影響創造新職。

這種劣性循環造成了政策的僵局,奧巴馬處於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的困境。前無去路是指看不到失業問題突破的出路,後有追兵是中期選舉的壓力催逼,當前只能靠新經濟刺激方案賭一注。但奧巴馬下注有兩大掣肘,一方面共和黨陣營不會輕易放生奧巴馬,對其計劃將投下反對票,理據是先前的刺激經濟計劃成效備受質疑;另一方面實施計劃財從何來,還是心虛無底。後一個問題易於解決,進一步的量化寬鬆、大印鈔票,可為奧巴馬的刺激計劃護航。

美國經濟顯示的新動向就是轉換引擎。過往消費帶動增長的模式,被失業高企及樓市低迷所粉碎,政策的主觀願望是轉向投資帶動復甦,而驅動投資的誘餌就是出口倍增計劃。但是計劃如果停留於辦公桌前,沒有實施途徑和行動,其效果就是零。歐盟早在二○○○年就提出過類似目標,但沒有必要的改革激活企業的參與,事過境遷甚麼也沒收穫,就像從未有過這麼回事。

奧巴馬只有低利率的助力,仍不足以激勵企業,因為市場對低利率已呈現麻木不仁。更重要的是,出口倍增主動權不在於奧巴馬的構思,而在於有吸收出口的市場,這恰恰是當前欠缺的。奧巴馬希望借助中國市場,但又不想開放科技禁制,就很難突破障礙。當然,量化寬鬆、大印美鈔將令美元走弱貶值,成為催谷出口倚重的手段,但效應畢竟滯後,不能解眼前之困。

能夠應急的恐怕就是鋪陳大堆頭的基建計劃,奧巴馬已拋出改善陸空交通的基建措施,估計能快速創造就業,每十億美元投入能創造一點七萬個職位。但這亦非能急於求成的招數,因為公共支出急速膨脹會對私人投資產生擠出效應,與激勵私人企業投資的政策原意背馳。聯儲的寬鬆貨幣政策,在低利率下財政支出的成本很低,卻可能誘發華府更強的財政措施,不斷加大賭注,強化公共投資。

然而投資與消費的失衡,並不可持續。內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四萬億元巨資擲下去,出現許多後遺症,至今未調整過來。美國的情況不盡相同,但結構失衡、資金錯配的情況同樣會出現,像內地資金氾濫會激起通脹,弱美元激發的熱錢,卻可以四處橫流以謀回報,成為別的經濟體火上熱油。金融海嘯爆發後美國首輪量化寬鬆,聯儲局資產負債表由數千億美元膨脹到二萬多億美元,變相向市場注入等量資金,通脹還是似有若無,因懼怕通縮,聯儲將用多大規模的量化寬鬆,阻止通縮及經濟下滑,不能不激起對美國把其失衡,經由美元傳播全球經濟體的深深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