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醜未平一醜起,富山公眾殮房剛剛發生男女不分「劏錯屍」事故,瑪嘉烈醫院又被踢爆將嬰屍隨地丟棄的醜聞。然而,公眾沒有看到當局為連串醜聞作出問責,卻見到一眾高官輪流上陣表演拙劣的道歉騷。繼食物及衞生局局長周一嶽假惺惺道歉之後,衞生署署長林秉恩亦貓哭老鼠假慈悲,他形容有關事件是醫護人員最大的噩夢,會盡快完成調查報告,若涉及人為錯失,將作紀律處分。
聽其言而觀其行。如果有關官員認真道歉並痛改前非,當然會得到家屬及市民的原諒,但問題在於,有關官員是一邊道歉、一邊犯錯,甚至是錯上加錯、錯完再錯。多年來,公眾殮房調錯屍、屍疊屍、燒錯屍等醜聞不絕於耳,現在發展到亂棄屍、劏錯屍,簡直是變本加厲。事實在在證明,公眾殮房不尊重死者的陳規陋習至今沒有改變,道歉也好、調查也罷,都是敷衍塞責的花招,一旦事過境遷,也就拋諸腦後。
將事故歸咎於指引或制度,正是當局推諉責任的慣招,今次亦不例外。為了補鑊,當局聲稱已採取一系列措施,包括即時在三間公眾殮房設立當值醫生制度,又準備為殮房申請ISO品質認證。其實,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公眾殮房員工繼續視死者為可以隨便丟棄、肆意拆卸的傢俬,如果當局依然疏於監管,無論多麼完善的制度都是形同虛設。曾經調查富山殮房調錯屍事件的獨立小組召集人尹志強一針見血地指出,這是員工的心態問題,是人為事故,而非機制問題,如果心態問題得不到改善,「就算多十個守則,多十個制度,亦無濟於事。」
病人組織亦質疑有關措施的成效,指若員工無用心工作,即使設立醫生值班制度,也是多此一舉。其實,這正是公眾的普遍看法,「東方報業民意調查」顯示,三成八受訪市民認為,事件屬於嚴重人為疏忽;四成指反映殮房人員工作態度馬虎;一成認為指引形同虛設。
公眾殮房管理亂象可謂積重難返,○六年富山殮房發生調錯屍、燒錯屍事故後,當局就遺體解剖系統進行檢討並提出連串建議,周一嶽曾信誓旦旦地宣稱,希望有關措施可防止類似事故重演。然而,希望總是淪為失望,不該發生的事故依然一再發生,應該問責的官員依然一再卸責。三成三受訪者批評當局無吸取教訓;兩成七直指形式上檢討無作用;三成斥檢討報告是頭痛醫頭,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由於事件引起強烈公憤,在民意壓力之下,當局可能採取丟卒保帥策略,對前線犯錯人員作出紀律處分。犯錯當然要付出代價,但人們想知道的是,前線人員固然難辭其咎,主管官員監管失職又該當何罪呢?眾所周知,自從周一嶽主政醫療衞生領域以來,對衞生署及醫管局採取「隻眼開隻眼閉」的態度,出了問題就找個別員工祭旗,卻從來不對官僚流弊提出改革,以致公共醫療系統的資源雖然愈來愈多,惟醫療事故卻一件比一件離譜,連死者都無法安息。正如監察團體揶揄,「如果周一嶽無心做,不如早點退休,好過又要捱多兩年又處理唔到事情。」
上述民調亦顯示,對於殮房事故頻生,高達四成七受訪市民直指周一嶽及林秉恩管理不善,兩成指他們能力不足,另有兩成指他們表現不理想。遺憾的是,儘管近九成的市民表達不滿,有關高官卻沒有自知之明,庸官當道,這才是香江最大的噩夢、港人最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