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回水不理回報 歐債依然兇險

市場對歐債危機的擔憂似乎逐漸緩和,尤其是德法兩國領袖閉門密斟後表示,規管歐元國財政紀律的新條約談判進展良好,更加令人鬆一口氣。雖然表面看來很平靜,背後依然兇險,其中一個有力證據是德國剛完成拍賣的一筆四十億歐元、六個月期國債,破天荒出現「負利率」,投資者要倒貼利息才有資格借錢給德國政府,反映買家但求可「回水」,已不理會「回報」,避險情緒不減。

德國的短期國債在二手市場早已出現過負利率,但一手市場拍賣時便是負利率,則屬史無前例,因為投資者從一開始已明知現在支付的競投價格,將高於將來連本帶利收回的金額,擺明要蝕本,為何照樣落疊呢?答案很簡單,就是相信德國政府必定有錢還,不會賴債或削債,相比其他風險較高的歐債,利息高卻不一定保本,不如倒貼利息給德國買個安心,顯示危機遠未過去。

債券投資者的擔憂絕對有根據,因為歐債危機的火山口希臘,在三月將有一百四十四億歐元的債券到期贖回,需要在死線前與債主就自願削債達成協議,並要滿足歐盟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援助條件,否則不會獲得注資,屆時肯定無錢可還。可惜以當地目前的情況,恐怕又會鬧出大風波,隨時拖累其他歐豬債,導致債息再度急升。

此外,德國國債出現負利率還帶出第二個危險訊號,就是投資者擔心通縮將會降臨歐洲。通縮一般伴隨經濟衰退而來,由於需求萎縮,整體物價逐級而下。所以現在就算要貼錢買債券,導致名義利率為負數,但在通縮底下,實質利率將會變成正數,債券持有人仍然有利可圖。雖然剛完成拍賣的只屬短期德國國債,但市場對利率的判斷,等於用行動對經濟前景投下不信任票。

德法剛召開的雙邊會議正是一道催命符。兩國領袖預期新的財政紀律條約將在一月底達成協議,三月正式簽訂,如果一切順利,便意味着歐元國將進入大削赤、大緊縮時代,要換取長期的收支平衡,代價是經濟收縮甚至衰退,出現通縮的機會存在,亦變相加重歐豬國家的債務負擔。

事實上,債券市場規模之大,一向比股市這個傳統的經濟寒暑表,在觀察市場情緒及經濟前景方面更優勝。當然,一些債券莊家及基金,由於受規條所限,無論如何也要入市,但相信更多買家是經過理性決定才入市,因為資金的安全出路有限。正如歐洲銀行業存放在央行的隔夜錢達破紀錄的四千六百多億歐元,也是寧願閒着不用總好過借出後收不回來。如認為歐債危機暫時歸於平靜便可雨過天青,未免太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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