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除高樓價惹民怨外,另一惹民怨的焦點是低股價。去年末滬綜指收於二一九九點,被喻十年回到原點,說A股迷失十年,有借日本經濟迷失十年挖苦意味,下一步是否再迷失十年令人憂心。在全國金融工作會議上,國務院總理溫家寶罕有提出股市改革建議,要求提振股市信心。顯然當局對A股「全球稱熊」知恥反思,打算有所作為。
實際上,郭樹清履新中證監掌門後已連燒了幾把火,改革的戰鼓似乎擂響起來。然而,十年來A股豈是未曾改革?改來改去都績效不顯,股指迷失十年就是證明。都說股市是經濟的晴雨表,這個普世現象在中國失靈,十年來高增長的好經濟,換不來一個好股市,真是A股傷心之謎。改革再上路,若不觸及體制性的根源,就無法打救A股。
股市的政策思維停留在為國企脫困的層面,導致A股一股獨大,是改革未入正路的根源之一。市場強烈批判上市企業「一味圈錢」及「不事分紅」,長期以來監管者還不是熟視無睹,或者有批判教育卻無約束機制,上市企業我行我素,投資者除主動離棄外莫奈之何。A股未正視投資者獲得應有回報的權益,上市企業公司管治也得不到改善。
政策思維走偏鋒,形成了注重融資、忽視投資的實際效果。在「一味圈錢」及「不事分紅」未得到糾正之餘,中小板、創業板、解禁股不停地擴容,還籌辦國際板,體制尚未執正,一味只顧做大,形成一浪接一浪的新股潮後,一批又一批股民被下套坐艇。去年A股融資計的市場數據驕人,股指表現卻羞人,就是重融資、輕投資的後果。
國家領導人提出不容「錢炒錢」,如果是對炒風不滿,就得問深一層:錢炒錢的炒風何來?A股過去十年未被標示ST的近千股份中,漲幅十倍以上的僅十二隻,但三百多隻ST股份中,漲了十倍以上的近三分一。市場醉心於炒垃圾股,凸顯A股走着邪路一條,早就沒有了價值投資的氣味。質優股與垃圾股共冶A股一爐,質優股乏回報,垃圾股不退市,質優股食之無味,垃圾股但求一賭。
輿論批評散戶一味短炒,但基金、機構投資者又何嘗不是追求短期效益,連社保基金及被稱「國家隊」的資金也不例外。顯示A股在投資上無遠景可言,只能急功近利,正是體制不正,市場扭曲。散戶作為弱勢市場參與者難以改變市場,監管者、上市國企、機構投資者,規範地參與市場是改造股市的關鍵。散戶想「錢炒錢」,既沒太多的錢,也翻不了大浪,可怕的是監管者懶理,上市國企、機構投資者財雄勢大,不時借題炒作,因此建立起約束、管好這一攤子的體制,才有望端正股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