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言集:本土化與近親繁衍

在一個研討會上,老朋友陳萬雄分析台灣出版界過度本土化的問題。他說全球化必然帶來本土化的身份認同追尋,但只有本土化,卻會把社會封閉,自絕於市場,自絕於世界。

這是精闢的現實世界觀察。台灣二千三百萬人,文化視野閉關自守,或許開始時可發掘出本土許多被各種因素掩埋的現實與特性,對既有的現實世界可增添新的因素。可是,本土化走過頭,便只看到眼前土地上的東西,看不到世界,看不到眼前土地與世界的關連。更惡劣的是視野縮至肚臍,肚臍以外視而不見,或把一切的現實重新用政治化的偏執來完全扭曲。極端的本土化主義,實際上與種族主義等右翼極端思想沒有多大分別──唯我獨尊,排斥一切外來者,用政治(乃至暴力)衝擊一切與我不符的人與物、思想與現實。

這樣的發展,在生物演化歷史中便屬於近親繁衍,差別只是生物界的近親繁衍帶來種種遺傳病害,最終是物種滅絕;極端右翼的本土化或種族主義,則是造成大腦思維能力的退化、僵化,帶來社區群體與社會文明的自我毀滅。但在毀滅之前,卻因其極端排他性、有着嚴重的攻擊和暴力傾向,對人類社會與文明的傷害更大。納粹主義是一例子,美國三K黨是另一例子,宗教的極端主義(如今天的伊斯蘭國、歷史上的十字軍東征等),歷史的例子不少。正因如此,我們不能掉以輕心,不能讓這樣的思想與組織蔓延擴大。香港要重視本土化,但本土化裏要包含、包容非本土化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