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虎嘯:一是皇帝夢 一是黃泉路

六十年前,「抗美援朝戰爭」爆發後,毛澤東把長子毛岸英送到北韓戰場「鍛煉」,這在當時並不是甚麼大事。毛澤東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都是從戰爭中殺過來的,個個身經百戰、槍林彈雨,每家每戶都死過人,許多人身上都有刀疤槍眼,打仗如吃生菜,稀鬆平常得很。那年毛岸英二十幾歲,對紅朝的這位大阿哥前程如何,毛皇帝和朝廷元老重臣們大概是「沒怎麼想的」,用中共大幹部們的慣常說法:「年輕人到戰場上鍛煉鍛煉總是好的嘛!」「年輕人就是要經風雨見世面嘛!」

雖然都是共產黨,都經歷過「封建社會」,但毛皇帝不像北韓的金皇帝有那麼嚴重的「家天下」思想,至少在他送毛岸英上戰場鍛煉時,沒有迹象顯示毛有「傳位於大阿哥」的思想。那時,紅朝已經確定了毛澤東的接班人乃劉少奇,也就是鄧小平說的「少奇同志的地位是歷史形成」的。不過,按照「廣義」的說法,毛皇帝還是要把自己的兒子培養成為「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可靠接班人」;而按照毛的一貫思路,要成為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可靠接班人,年輕人特別是讀過書的年輕人,就必須「走與工農兵相結合的道路」。毛岸英是留學蘇聯的年輕人,回國後,參加過農村土改,在工廠當過工人,就差當兵了,把他送到北韓戰場,正好補上這一課,工農兵都有了,齊活兒。

這個思路,很多年後毛澤東用在王洪文身上。毛在挑選王洪文當接班人時說,他當過農民、士兵和工人,這使人不期然想起在北韓犧牲的毛岸英,天意斬斷了毛皇帝建家天下、子承父位的一絲可能,但這層天意的展現,卻是在多少年後建成了家天下的北韓金氏王朝,冥冥中的玄機不是「與天奮鬥,其樂無窮」的毛皇帝能參透的。如今南北韓又「炮火連天」,金家王朝的第三代已粉墨登場,鋒芒初露。金正恩今年二十八歲,與毛岸英命喪沙場的年紀相若,一是皇帝夢,一是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