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宗教都可以被利用來作政治鬥爭的工具。宗教追求的世界,並不是僅只現世之外的另一世界,在到達理想的極樂世界之前還要面對現世,因而為了未來便要塑造現世而作準備。
現世變成未來的橋樑,為了未來便可犧牲現世,包括現世的所有關係。現世的政治社會倫理都可以打破,掃除一切妨礙從現世到未來的因素。特別是由部落神祇發展出來的一神論宗教。一神主宰一切,以神之名便可否定一切,建立一切,把一神宗教的追隨者(神的兒女)與異教徒對立起來,以消滅異教徒作為神的教導,成為神的兒女的標準。這樣的宗教邏輯便容易產生出極端的宗教暴力。
不過,現世中有許多因素阻止這樣的宗教清洗,尤其是當宗教與政治結合,一方面壯大宗教、提供各種保護與資源支持。另一方面,政治權力的行使需要各種現實的妥協,政治權力更會與宗教權力競爭,不讓宗教權力凌駕於政治權力之上,也因此會抑制宗教的極端主張與行為。
歷史上的宗教戰爭、宗教迫害,實際上多是借宗教藉口來達成政治權力的要求。此所以宗教在制度化、組織化之後,教會會出現內爭和分裂。最著名的例子是基督教的分裂,乃至英君主成為分裂後聖公會的首腦。伊斯蘭教亦然。
而歷史上著名的十字軍東征,本屬基督教與伊斯蘭教之爭,卻演變成在東地中海地區的城邦、領土之爭。其中一次東征不是與伊斯蘭教作戰,反而是攻陷基督教重鎮君士坦丁堡,掠奪財富。宗教很明顯地變成為滿足政治權力欲望的手段。
很長的時期裏,不同宗教在世俗化的帝國主義、殖民主義底下並沒有出現大規模的宗教戰爭。
可是,近年來,在美國霸權主義衰落的過程中,宗教戰爭便突然氾濫。從以色列與伊斯蘭教國家的領土之爭,到阿富汗獲美國資助的宗教武裝組織推翻受蘇聯支持的當地政權以來,一時間伊斯蘭的各種聖戰組織此起彼落,在中東、西亞及北非興起,與當地國家政權作戰。表面上看,這些宗教武裝依恃極端的宗教主義,各自分散競爭,背後卻似乎有着美國等國家政權的各種支持。似由美國軍方提出的不對稱戰爭演化出來的新型戰爭模式,目的在於爭取美國在海外的政治與經濟利益。
不管是美國有計劃有戰略的資助推動,抑或是潘朵拉盒子,一打開便眾惡湧起,不可收拾。於是特朗普愈來愈似十字軍東征,基督教與伊斯蘭教戰爭便蔓延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