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錢作怪 金磚一場空

新興市場真的流年不利,今年遭一面倒睇淡,而被封為「金磚四國」之父的高盛前高層奧尼爾,對於由他一手捧紅的金磚四國(BRIC),更是來一招「大義滅親」,直言除了中國之外,其餘三國即巴西、俄羅斯及印度,近年表現令人相當失望,言下之意只有中國實至名歸。他更揚言到了二○一五年底,如果情況無改善,不排除會為BRIC減字母。

投資銀行製造這類「英文縮寫」,向來是生意噱頭居多,金磚四國在十多年前面世時,剛好遇上天時地利,一炮而紅。當年正值科網泡沫後美國踏上長期低息時代,造就了史上最大信貸泡沫,經濟一片繁榮,國際商品價格步入大牛市。本來金磚「盛世」應隨着金融海嘯而告終,但美歐大印銀紙救市,熱錢源源不絕輸出,無意中把金磚盛世延長。現在退市時刻降臨,正如股神巴菲特常說,潮退後便知誰在裸泳。

根據經濟數據,金磚國處境的確不妙。今年以來,以巴西股市跌得最甘,俄羅斯第二;匯價方面也是巴西雷亞爾跌得最勁,印度盧比殿後,中國的人民幣反而有得升;外商直接投資以中國縮得最多,其次為印度。不過,在經常帳方面,中國的盈餘仍然驚人,俄羅斯亦屬正數,印度及巴西早已見紅。至於未來幾年的經濟預測,估計中國仍有近百分之八增長,相信是這原因,令奧尼爾對中國不離不棄。

中國之外的金磚三國,這麼快便失光芒,一定程度上是食老本所致。經濟學界普遍認同,巴西及俄羅斯太依賴商品出口,並且被大牛市沖昏頭腦,沒有在經濟形勢大好時推動結構改革,現在為時已晚。至於印度,也是一直靠資金流入撐場,當熱錢一退,匯價、高通脹、經常帳赤字、營商環境差等問題便無所遁形。

中國的處境無疑較佳,改革開放多年來建立的製造業大軍,令出口長期保持巨額盈餘,有別於望天打卦的商品出口國。人民幣未自由浮動,加上不斷干預匯價,累積了全球最巨額的外匯儲備,不怕熱錢走資衝擊。中央及地方各級政府崇尚GDP,以大規模基建投資刺激增長,無疑造成嚴重資源浪費,卻創造出連發達國也自愧不如的交通網絡。這些更多是無心插柳,卻足以令中國優於其他金磚國。

其實,中國與其他金磚國的最大分別,歸根究柢是本身有能力大印銀紙,創造大規模信貸增長,不太依賴外資流入。中國對外負債佔國內生產總值比例,是四國中最低,但整體債務負擔則遠高於其他三國,能否化險為夷還未可知,奧尼爾毋須這麼早便下定論。當年他發明「金磚四國」,肯定沒料到影響力如此之大,相關國家會如此認真看待。金磚盛世,說穿了不過是錢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