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言集:世界新局

當前世界的形勢有點像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英國的全球霸權消耗在大戰中,原來的海外資產為支付戰爭費用,低價的在股票市場上賣給美國。大戰前大量給予沙俄的貸款,在俄羅斯的革命中變成廢紙,即使戰爭解決了歐洲列強間的鬥爭,英國企圖恢復戰前的體制,包括英鎊的金本位制、自由貿易體系,卻是有心無力。

相比於今天,美國的全球霸權消耗於阿富汗、伊拉克、敍利亞的戰爭中,美國外貿赤字在國內負債財政惡化下,把美國帶入資不抵債的國際債務危機。日本與中國本可充當印度之於英國的角色,以它們的外貿順差轉化為美國政府債券來維持美國體系的運作,但是中國拒絕屈從,也努力擴大本身的發展,壓縮美國與日本的市場空間,結果是中國的順差與積累開始脫離美國,日本的順差積累再難有大擴張。即使全部投入美國的債務裏,亦不足以支撐起美國負債經濟的繼續增加。美國不肯收縮內外開支來減少負債壓力,便成為美國全球霸權與世界結構矛盾及危機來源。

兩次世界大戰,美國是以發戰爭財取得大的發展,也因為大戰把歐洲列強和日本的力量消耗殆盡,美國以不受戰火摧殘的經濟而成為全球的工廠和銀行而稱霸。

當前是美國打仗消耗財富,國內去工業化而失工業競爭力。相對地,中國以世界工廠而最大得益,歐洲、日本乃至個別新興市場國家亦然。但美國仍然可用對國際貨幣流動性的控制和全球最強大的軍力打擊及威脅其他國家,減少經濟上此消彼長的發展。蘇聯政治瓦解與日本經濟失敗,都是由於美國的政治與金融力量,而非一般的生產與貿易競爭。

特朗普之針對中國符合上世紀七十年代以來美國的政策,以政治、金融手段打擊競爭對手。可是出了新冠肺炎疫症,而特朗普不懂處理,使疫症演化成為美國的大災難──經濟停頓把一切已有的問題暴露和惡化,反種族主義暴動是一個方面,但基礎的經濟危機與金融危機影響更大,類似戰敗。疫症倒成就了中國,凸顯其生產、市場與政府能力的巨大優勢。美國疫情進一步惡化的話,它的危機便會全面爆發,不像二○○八年金融海嘯有中國來拯救。

中國暫時無力替代美國的全球霸權,但若中國、俄羅斯與歐洲聯手,情況便大不同。歐洲正在努力擺脫美國的控制,俄羅斯的軍力可以抑制美國。中國全力推動本國經濟的擴張和與「一帶一路」國家合作,這樣的多元化、多極發展正可替代美國的全球霸權,形成世界新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