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蘭基督城釀成逾百人傷亡的特大恐怖襲擊,不僅震驚全世界,也是對西方文明的一次沉重拷問。
新西蘭跟許多西方國家一樣,一直以來強調種族、宗教共融,更重要的是,該國不像德國以及一些歐洲國家那樣,接收大量來自中東的回教徒難民,按理與當地人的矛盾摩擦不會太大,結果世人看到的是,槍手在長達七十多頁的「宣言」中,直指自己「反回教、反移民、反外來種族及文化滲入」,又形容今次暴行是「為了報復大批非歐洲裔移民來到我們的土地上」,然則槍手對回教徒的套板印象從何而來?
有學者研究新西蘭三份主要報章,在九一一事件後如何處理關於回教徒的新聞,發現超過九成來自美聯社、路透社等大型通訊社,鮮少報道當地回教徒的實況,在新聞題材方面,約四分之三都聚焦於恐怖主義和衝突事件,換句話說,新西蘭媒體對回教徒的描繪,只是整個西方主流媒體充滿偏見的縮影。
問題是,像槍手那樣死硬派白人至上主義者(他在法院提堂時仍擺出種族歧視手勢,並炒掉律師堅持自辯,顯見毫無悔意),到底是個別例子,還是眾多潛藏社會的其中一個計時炸彈?值得留意的是,就在基督城恐襲發生後不久,北島一間醫院接獲安全威脅一度關閉,所幸未有釀成慘劇。
當然,上述「模仿效應」並非今時今日才出現,特別在社交媒體大行其道的今天,各種偏激思想均能找到交流的平台,在「同溫層」的無限放大下,令極端分子產生「吾道不孤」的錯覺。在基督城恐襲中,槍手直播十多分鐘的殺人過程,瞬間在包括Fb、Twitter及Google以及Youtube等網站瘋傳,全球觀看人數以億人計。社交媒體被用作恐怖分子的「表演平台」,早有先例,伊斯蘭國(IS)就曾把殺害人質的片段放上網,向全世界傳播恐怖主義。上述社交媒體亦多次言之鑿鑿,稱今後會嚴格把關。事實卻是今次殺人短片傳到通街通巷後,Fb才聲稱收到新西蘭警方通知刪除,可見所謂「嚴格把關」,完全淪為空談。
另一方面,遠隔重洋的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反應亦是可圈可點。儘管槍手在「宣言」中點名特朗普,「讚揚」他是「白人種族身份復興的象徵」,但特氏仍堅拒譴責白人至上主義,署理白宮幕僚長馬爾瓦尼出手「補鑊」,強調特氏並非種族主義者,依然無濟於事。聽其言,觀其行,特朗普曾形容維珍尼亞州夏洛茨維爾市的白人至上主義示威人士當中「也有好人」,反而經常攻擊民主黨對回教極端主義「立場軟弱」,甚至推動「禁穆令」等政策,特氏拒絕跟白人至上主義者劃清界線,其來有自。
可以看到,對於新西蘭恐襲,美國政界無分左中右,嚴詞批判極端種族主義者,唯獨特朗普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即使他像馬爾瓦尼所說,不是種族主義者,但他不敢得罪「排外」、「排回」的支持者,卻足以證明這批人有龐大選票市場。別看美國人平常一味唱「人權自由平等」的高調,其實往往只為了「政治正確」,真正到秘密投票時如何取捨,才是展現真實自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