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來2021年元旦,是筆者踏入社會奮戰55年以來,最興奮最高興的新年。無他,只因達到實現了心目中的理想和追求,祖國終於建成了小康社會。更估不到的是,可以在香港分享到小康社會祖國的紅利和小康社會祖國的關懷及溫暖,尤其在逆境加疫境衝擊下的香港,更是「寒天飲冰水,點滴在心頭」。
55年前,筆者親身飽嘗比之電影《歲月神偷》更淒涼、更困苦的切膚經歷。古語云:「少年不知愁滋味」,我卻已飽歷世間苦。經過反覆思量,反覆比較,反覆探索,領悟了生命的意義、前途的真諦,決心投身推動社會改革,與同蹈苦難的民眾同心奮鬥,爭取平權,才可真正找到擺脫痛苦命運的出路。
7年瑟縮睡在街邊檔口像棺材般面積的堆貨空間,天時暑熱高溫之下惟有街頭露宿納涼,豪雨天氣下深深體驗甚麼是「屋漏更兼連夜雨」。打風季節下便整夜與狂風作戰,颱風「溫黛」襲港那夜,便單人雙手用盡力氣,抓住被10號風球暴風撕下的白坑鐵造的檔頂,保護僅有的棲身之所,風球卸下之時滿臂滿手都是被鐵片𠝹破的血痕。生活告訴我杜甫的理想:「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就是頭無片瓦、腳無立錐之地的貧民的願望。
7年與家人苦苦掙扎的生活,使筆者苦思窮覓為甚麼苦難總是降臨在社會底層?為甚麼不公不幸的事總是伴隨着勞苦大眾?為甚麼幸福只會眷顧有錢人上等人?「貧賤夫妻百事哀」確是真實貼切沒有半點誇張的白描。筆者青少年時已在生活中領略了貧困生活是多麼艱苦,歡笑和快樂總是那麼遙不可及!在普天同慶的聖誕節裏,幫父親在彌敦道吹氣球販賣賺取蠅頭小利,還遭美國水兵用煙頭戳爆氣球取樂;人人舉家把臂同遊過除夕迎新年,我卻要幫父親在街頭販賣爆竹賺取一些開飯錢,竟遭「醉鬼」以點着的爆竹飛擲虐待「過癮」;家家歡樂慶餘年的春節,父母親卻要閉門避債,為甚麼「爆竹一聲除舊歲」,可是窮人歲歲都難過?那時年少的我,總不如一般的同齡青少年喜歡過年,我不想過年,感覺過年是一件煩事苦事。每逢年關在即,父母都要為還債、新衣、利是、年飯、年貨等等籌置愁眉不展,家中爭吵接踵而來,豈有歡樂幸福?所以最大新年願望是最好不要過年!
青少年期間當過童工、散工、街邊小販擺賣謀生,嘗盡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無良僱主欺壓剝削手段層出不窮,港英警察欺凌趕絕小販謀生,街頭市集「收黑」、「派片」比比皆是,市政洗街隊「無水」便噴水狂灑對待,「鬼佬」幫辦更是頤指氣使為所欲為,「天堂」背後遮蓋着一個弱肉強食的黑暗和骯髒的世界。
貧困的苦難使筆者決心投身消滅貧富差距的事業,不公的冤屈激發筆者矢志參加爭取社會公平的鬥爭,初中畢業後便即投身愛國進步工運事業,服務勞工大眾。一份幹了一生但從來沒問工資、沒算工時、沒計假期、沒論職位高低的工作的最大安慰,是在有生之年見證了香港回歸,又看到祖國實現消滅貧窮,建成小康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