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言集:資社之爭

朋友問:中國與美國怎樣比較?

這是一個大問題,實際是幾百年來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之爭。

一般人會把「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對立起來,我的看法是兩者同源,一個錢幣的兩面。

資本主義的出發點是市場,但市場存在了至少幾千年,市場孕育了資本。但是資本不是市場,資本反過來控制市場,甚至可以將市場摧毀。因為資本是追求不斷的增值擴大,而最大的增值是壟斷,一是市場壟斷;二是政治壟斷;三是意識形態壟斷。後兩者都是為了保證市場壟斷,以致不勞而獲。不勞而獲的市場表現是金融食利。這比奴隸制和戰爭侵略掠奪,利潤更大,獲利更長期。市場競爭即使是壟斷市場,還要依靠勞工的生產和銷售,勞工並不絕對可靠,市場壟斷也不絕對可靠,只是金融的壟斷,且是全球的壟斷,排除任何挑戰,才最可靠。但要保有全球金融壟斷,卻只能靠戰爭,靠全球的政治與軍事霸權。因此,不可能有一國的資本主義,而只能有一國作為單位去逐鹿全球資本的霸權。

社會主義的產生源自資本主義的矛盾,一是資本主義裏資本對生產者的剝削,引來生產者的反抗與革命。政治成功的話便帶來制度的改革。二是資本主義霸權擴展中資本對其他國家的欺凌、掠奪,由此而產生反霸權、反帝國主義的反抗與革命,政治成功為保護本國的利益和新興的本國資本,實行市場干預──政府推動的工業化和高度排外的保護主義,形成民族主義與社會主義。

中國屬於反霸權的革命,但其發展的方法──工業化基本的邏輯與美國工業化時沒有大分別,只是國家(政治)與資本分享對國內市場壟斷,爭奪海外市場。中國與美國主要分別是發展階段不同,中國還處於工業化階段,美國已進展至金融化的資本掠奪階段,且已與全球霸權的政治軍事結合起來,與中國形成生死之爭──不是中國的復興失敗,便是美國的霸權失落。

美國霸權主義背後的資本除了要打敗中國的挑戰之外,另一方法是把中國資本化,把中國的壟斷資本與它融合起來,組成國際資本,中國與美國演變成分工的聯盟,一起對中國、美國內的勞動者,和其他國家進行高壓的剝削、掠奪,這就如美國國際資本怎樣收編英國、歐洲、日本、南韓等資本的方法,也是它扶助收納前蘇聯國家寡頭資本的方法。

中國的社會主義是以政治對抗資本,抑制它對中國國民的剝削。但中國能否堅持,抑或如前蘇聯一樣,留待歷史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