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眉冷看:群眾眼睛不再雪亮

我的一位學者朋友滿腹經綸,有敏銳的時事觸覺,多年前筆者開始撰寫時評專欄,他建議我最好每天能發掘一個新觀點、新角度,予人啟發性。這個提議我以往從沒想過,聽到後如醍醐灌頂,馬上試着做,如是寫了一年,自覺表現一般,但跟該朋友見面,或許是對方客氣,竟說我做到了他預期的表現。

如今專欄已寫了超過七年,近來也常跟這位朋友碰頭,我卻不敢再提起上述話題,因為自己的文章愈來愈疏於發掘新觀點,朋友也厚道,沒點破我這毛病。

近年,本欄沒有窮力追新,多是環繞幾個我認為重要的社會現象作反覆論述,倒也不完全是因為躲懶,更大的原因是這幾個問題委實重要,故不惜喋喋於此。事實上,到了這一場反修例運動,上述問題便一次過浮現,掀起了香港數十年來未有之亂局,可見筆者早前並非全是杞人之憂。

本欄其中一個常談的話題,是當代不少年輕人嬌縱成性,太過「冇品」,這類人根本沒有談民主、談公義的資格。在反修例運動中所見,十來二十歲的男男女女,以追求公義為名,動輒破壞公物,一言不合就將不同政見者打至皮開肉綻。哪怕是校長、老師,只要在運動中的步伐與他們不全一致,便往往給聲討、折辱。但是年輕一輩這種劣根性並非始自今天,而是在多年前已見苗頭,我不斷發文提醒,可惜於事無補。

我亦一直強調,不少香港人衡量是非輕重的能力愈來愈失了法度,過去苦口婆心,一士諤諤,旁人或許不明所以。如今這種弊病赫然展現,且看過去半年,暴徒無法無天,把好端端的香港弄得不成樣子,但民調中尚有近半受訪者體諒他們的行為,剛結束的區議會選舉,反對派更贏得超過八成議席。社會顛倒了黑白,群眾的眼睛似乎已不再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