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說過:「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凶。」大自然的運行變化有固定規律,不因為堯而存在,不因為桀而消亡;順應自然規律就吉利,違反自然規律則兇險。香港面臨人事更迭,改朝換代,到底是治是亂,是吉是凶,關鍵在於新政府能否順應規律,因時制宜。
毫無疑問,目前香港的局勢比以往任何時候更複雜、更混亂,林鄭月娥面對的挑戰比梁振英更嚴峻、更艱巨。政治方面,由於政改失敗,社會嚴重撕裂,特別是經過佔領之亂、旺角暴亂及港獨風波,政治氣氛空前惡劣;經濟民生方面,競爭力下跌、發展停滯、分配不均、貧富懸殊,加上房屋問題、安老問題、教育問題,深層次矛盾日益惡化。香港紛亂如麻,百廢待興,新政府從何着手,有何良方妙藥,這是大家最關注的問題。
林鄭在當選宣言中聲稱,首要工作是修補社會撕裂及解開鬱結,改善行政立法關係,為香港找到出路。她無疑看到了病根所在,也很想對症下藥,但究竟能不能做到,不能不令人懷疑。眾所周知,自從參選特首以來,林鄭民望就一直走低,當中固然有本身的原因,也有反對派刻意操弄的因素,她被形容為「梁振英2.0」,本身就帶有現屆政府的「原罪」,上台後勢必進一步成為眾矢之的,在反對派重重阻撓之下,修補社會撕裂談何容易,改善行政立法關係更是緣木求魚。
大樹將顛,非一繩所維。香港要撥亂反正,重新出發,不僅需要一位強勢特首,更需要一個強勢團隊。現屆政府之所以動輒得咎,舉步維艱,主要就是因為管治團隊拉雜成軍,良莠不齊,加上部分成員個人誠信備受質疑,一上台便狀況百出,四面楚歌,導致五年來的施政磕磕碰碰,推出一項跪低一項。正如「劣幣驅逐良幣」的道理一樣,管治團隊充斥庸官劣吏,能人賢士自然敬而遠之。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新政府在用人方面必須特別謹慎,管治團隊必須強而有力,既不能濫竽充數,更不能德行有虧,否則不管如何「好打得」,也難免碰得焦頭爛額。林鄭聲稱不問派別,用人唯才,是耶?非耶?不妨姑且聽之。
林鄭比較有利的條件是,她是公務員出身,有數十年政府工作經驗,熟悉各部門運作,相對容易獲得公務員團隊信任及配合,這正是梁振英最欠缺的。但有利必有弊,香港公務員往往被批評只懂執行,不懂當家作主,林鄭能否擺脫這魔咒,仍有待觀察。曾俊華曾暗諷林鄭是一個夥計而非領袖,一位好的領袖要吸引聰明人幫助自己,除了work hard之外,還要work smart。實際上,曾俊華和林鄭都是港英政府培養出來的夥計,沒有甚麼分別,如果說林鄭不懂得work smart,那麼曾俊華顯然連work hard也做不到,一年hea足365日。
古人說,為政不在多言,顧力行何如也。執政者說甚麼不重要,關鍵是做甚麼。香港問題錯綜複雜,在反對派逢中必反、逢政府必反之下,政治議題固然動彈不得,經濟民生議題也舉步維艱,尤其是港珠澳大橋工程、高鐵一地兩檢安排、落馬洲河套區發展、西九故宮文化博物館等涉及兩地的合作項目,無不障礙重重;而對於「一帶一路」發展戰略,以及粵港澳大灣區規劃等等,香港社會的反應也遠比內地和其他地區冷淡。如果下屆政府無法掙脫政治泥沼,改變故步自封的狀態,搭上內地高速發展的快車,香港除了徹底邊緣化之外,已沒有其他選擇。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香港,是時候改變了,也是時候再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