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時間,校巴到站,一大班外傭準備接少爺回家。小學生一個接一個、跳跳紮紮地下車,當中有一位,身上竟然背着一個膠水壺。他引起了我的注意,亦勾起了我的回憶。
自小患有哮喘,所有「生冷」、「寒涼」飲食,一概要戒清。於是,媽媽買了一個膠水壺讓我帶回校。那是一個白色的「紅A牌」膠水壺,上面有一隻卡通小白兔,一雙小「爆牙」,有點像我當年的模樣。每一天,我就是用那條藍色的尼龍帶,背着這個膠水壺上學。
當時,我極之討厭那水壺。當所有同學在小息時都可以歡天喜地的飲冰凍汽水時,我卻只能躲在一角喝白開水。再加上我常生病,外表虛弱,骨瘦如柴,出出入入都要背着那個老土的膠水壺,故時常被人取笑,尤其是在男校,小六生還帶膠水壺上學,會被人笑「女人型」,所以有時我會刻意忘記帶它回校,又試過一次,被同學集體取笑過後,傷心得哭紅了一雙眼,我本想一手把它丟掉,但看見那隻可愛的小白兔,還是不忍心。結果,那個膠水壺便一直陪伴我到小學畢業。
今天,已經很少學生會用膠水壺,家長寧可相信樽裝水,也不信任自製的「凍滾水」。望着那位小學生跳下校巴,興奮地挽着媽媽的手,而不是外傭的,非常溫馨。媽媽幫那男孩挽着書包,男孩邊走邊扭開水壺,大啖大啖的喝,兩母子雙視而笑,歡笑聲十分悅耳,然後兩人慢慢消失於斜陽映照下的人群中。
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