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輿論譴責及勞工組織發動罷食行動的巨大壓力下,先前推出扣員工飯鐘錢措施的大家樂集團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宣布取消有關建議。在這場勞資雙方較量中,勞方先勝一仗,資方則得到眾怒難犯的教訓。
不過,雖然勞方的勝利來之不易,卻一點都不值得高興。正如大家樂管理層指出,扣員工飯鐘錢並非個別現象,而是飲食業的普遍做法。勞工組織亦踢爆,資方為抵銷最低工資帶來的成本上漲,還有許多其他的「陰招」:如規定員工不能外出用膳、只能叫外賣或者邊食邊做;要求員工開舖前做準備、關舖後逗留執貨,但不計工時不計薪;以兼職代替長工,減輕假期醫療等福利開支;要求員工「假自僱」,避開最低工資約束等等。還有,雖然最低工資最快要到明年中才落實,不少企業已暗中加價,預先將成本轉嫁到消費者身上。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最低工資非但未能保障基層打工仔的收入,反而被無良僱主巧立名目,乘機剝奪員工本來享有的福利。大家樂聲稱為員工加薪,同時要求員工「同意」扣除飯鐘錢,令員工收入因加得減,就是其中一個典型的例子。可以說,由於現行法例千瘡百孔,再加上當局有法不依、執法不嚴,雖然最低工資已經立法,打工仔卻未蒙其利,先受其害。
「東方報業民意調查」顯示,對於部分僱主被踢爆刻薄員工無所不用其極,三成三受訪市民批評勞工法例存在漏洞;兩成五認為壓榨員工手法層出不窮;還有三成一不滿政府未能遏止歪風。由此可見,大部分市民對最低工資立法不敢抱有期望,並將怨氣發洩到當局身上。
其實,現行《僱傭條例》是在上世紀六十年代訂立的條例基礎上修修補補,經過數十年的發展,香港經濟已由製造業轉型為服務業,惟港府繼續抱殘守缺,有關法例未能與時俱進,令勞資雙方產生愈來愈多的爭拗,不但破壞社會和諧,亦加劇仇商情緒。勞工團體指出,近年內地大幅修改勞工法,更強調保護勞工階層的利益,唯獨香港繼續向資方傾斜,在兩岸四地之中,香港的勞工法例最落後。
由於現行法例漏洞多多,指望最低工資保障基層打工仔的收入只能是一廂情願。同樣有三成三的受訪者認為,最低工資將形同虛設;兩成七擔心港府好心做壞事;三成一相信,立法保障工人的原意未能發揮。勞工界立法會議員承認,最低工資立法目的是惠及基層家庭,讓數以十萬計的低薪工人收入增加,惟個別企業使出「陰招」將責任轉嫁員工,造成不良結果,令最低工資立法偏離初衷。
勞資對峙一觸即發,港府取態如何備受關注。令人失望的是,勞工及福利局局長張建宗不是為打工仔爭取應有的權益,反而屁股坐到資方那一邊,充當企業的發言人。他聲稱,現行法例並未規定飯鐘有否享有時薪,應由勞資雙方協商解決。顯然,這是企圖將扣飯鐘錢的做法合理化甚至合法化。因此,有關講話非但不能平息爭議,反為勞資關係火上加油,還惹來官商勾結的質疑。
這就難怪,兩成六受訪者直斥張建宗漠視民間疾苦;兩成一認為他無視勞資不平等現象;三成指摘他能力不足。疾風知勁草,路遙知馬力,張建宗處理勞工問題多年,過去因善於溝通而獲得「勞工之友」美名,然而在扣飯鐘錢事件中,打工仔終於識破其漂亮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