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詞人納蘭性德有一首詞,詞牌為《滿江紅》,題為《茅屋新成,卻賦》。我家是新界農村的村屋,因此借詞中兩句作為三層村屋(納蘭性德是三楹茅屋)的對聯:「百感都隨流水去,一身還被浮名束。」
納蘭性德處政府之內,並不是名利中人。他內心充滿歷史的滄桑感:「塵土夢,蕉中鹿。翻覆手,看棋局。」有着杜甫「聞道長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勝悲」的意態。他沒有每天在名利場中周旋應酬,而是選擇退居茅屋,「耽閒殢酒,消他薄福」,把心靈清洗,與名利拉開距離,更知進退。中國幾千年的封建王朝政治,一直有不少志士仁人來維持政治清明,這樣的歷史滄桑感,這樣的城中城外生活,或許是其中一個重要因素。
香港作為大城市,繁華擠迫堪比紐約、東京、倫敦,但有一個優勝之處,就是在近郊遠郊、離市區一個小時車程之內有不少農村。雖然農田荒廢,但還有濃烈的中國田園生活氣息,而且樓價低於市區中心,環境條件各方面都勝於豪宅,生活質素更遠高於樓價所反映的水平。
在美國,從工作的壓迫逃脫,方法是住進郊區的花園平房,以靜來調節動,但美國人沒有中國的傳統文化,還是消解不了名利壓力,故心理醫生以至毒品、酒精成為普遍的生活內容。香港若好好規劃農村,田園生活可抑制香港經濟賭場化的發展,推動香港走上宜居城市之路。三層村屋或稍貴,一層村屋應可負擔,不買只租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