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識課最大問題,是不以學習知識為基礎,而是妄求學生有精辨批判能力。屬未學行先學走,本末倒置。
批判的能力來自深厚的知識,在此基礎上才能比較、思辨。知識不足來強求批判,不是人云亦云,專事抄襲,便是胡亂批評,或套上公式,徒具形式,也使學生誤以為這樣便是有智慧的批判精神。強詞奪理,聲大夠惡便可以。
通識更以時事為重心,可惜沒有系統地教授政治學,連民主人權自由的歷史和制度演變也弄不清楚。國際政治,地緣的複雜因素,歷史文化經濟資源條件也付諸闕如。學生與老師評論便不過複製報刊言論(不知報刊言論背後的偏頗執迷),或盲從老師個人的政治信念。這樣通識教育怎樣通識呢?不過造就沒有開放包容的思維方法與心態。
通識的基礎是多科際、多樣化的知識,要依賴其他的科目支持,最關鍵的是中國及世界歷史,還有地理、經濟、政治、社會以及科學的學科系統性知識,不是東抽一段,西抽一段,碎片化的教學。可惜歷史地理等科目在中學已變成可有可無,單只通識課,是本末倒置,也缺知識的支撐,教師與學生變得孤陋寡聞卻又充滿無知的自信,胡亂作出批判與評論。沒有紮實的系統知識,不知學問之無涯和自身的鄙薄,又怎樣可以養成開放、包容和願意學習的心態呢?
因此,不把通識課的設計思想修改,單只在教材的枝節檢查,並不可能把通識課撥亂反正,也不能教好學生。通識課要改方向,西方有兩個例子可供參考。
一是紐約大學出版社二○一○年出版了一本編著,供教師怎樣用絲綢之路例子來教授世界史、歐洲史,中國認同,以及政治學、哲學、藝術等。西方如此,香港當前參與一帶一路發展,當倣效,在通識課裏系統地把專門學科知識與一帶一路的歷史結合起來教授,且亦可着重經濟與文化交流(Moore & Wendelken 編, Teaching The Silk Road)。
另一是俄羅斯學者為首建立的「大歷史」新學科,把宇宙、地球、生命和人類的演化發展整合為超越傳統文理學科的界限,成為一宏大的知識架構,建立起與宇宙真實相符的新學科。他們通過國際學會來推廣這門新學科的研究與教學,意義比起傳統的整合科學更進一大步。通識課未必可教,但他們研究的不少成果亦值得在香港教授,以啟發學生和教師的思維(Grinin等編,Teaching and Researching Big History:Exploring A New Scholarly Field,2014,網上供開放下載)。通識課要紮實,也要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