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幣真正撼動傳統貨幣

在內地人氣沸騰的比特幣(Bitcoin),遇上面世以來最嚴厲打壓。人民銀行聯同另外四個部委發出通知,直指Bitcoin不是真正貨幣,不具法律地位,不能作為貨幣在市場流通使用。中國是全球主要經濟體中,首個明確對這新興虛擬貨幣發出封殺令,決心要把其杜絕於萌芽,反映傳統法定貨幣真正面臨Bitcoin的挑戰。今次會否成為其他央行的楷模,值得留意。

按照經濟學理論,貨幣必須有三個功能,包括交易媒介、計價單位及保值工具,日常使用的「法定貨幣」,基本上都能滿足這些功能。其實,Bitcoin亦完全做得到,無論在虛擬或實體經濟中,現在已有很多商品及服務以Bitcoin標價及交易,更可與其他貨幣兌換;而作為新興投資工具,同樣有保值甚至增值能力。在功能上,Bitcoin絕對是一種貨幣。

不過,Bitcoin與「法定貨幣」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相似之處,就是可以無中生有。「法定貨幣」嚴格來說只是中央銀行印出來的一張紙,是否有價值全憑一個信字,信則有、不信則無。Bitcoin何嘗不是,現實更是愈來愈多人相信,公認其有價值。因此Bitcoin不僅是一種另類貨幣,更具備條件成為法定流通貨幣的替代品,結果招來殺身之禍。

Bitcoin的貨幣屬性毫無疑問觸動了人民銀行的神經,並且帶來兩大威脅。首先,Bitcoin與人民幣一樣可無中生有,供應及流通卻不受人行控制,等於搶走央行的貨幣政策權。其次,Bitcoin可兌換其他貨幣,輕易在網上轉移,變相突破內地資本管制,令央行更難防堵熱錢湧入與資本外逃。在官方通知中,劈頭便提到要保障人民幣法定地位、防洗黑錢及維護金融穩定,用意說得很清楚,至於民眾的投機風險反而屬次要。

因此,Bitcoin不但不會獲得合法地位,還要徹底封殺。Bitcoin要成為流通貨幣,必須有銀行體系支持,所以內地下令金融機構不得提供登記、交易、清算、儲存、抵押等服務。此外,為防Bitcoin成為普及的計價及交易媒介,所以明文禁止作為支付結算工具,等於不能公開用來購買物品及服務。最後,禁止發行Bitcoin相關金融產品、信託及投資基金,等於廢掉保值功能。當三大功能盡失,理應難再挑戰人民幣的地位。

相比中國趕盡殺絕,歐美的態度開放得多,歐央行認同Bitcoin是具貨幣性質的交易媒介,聯儲局主席伯南克更稱讚可令全球支付系統更具效率。箇中分別是因為中國要維持資本管制,人民銀行要牢牢掌控貨幣供應總量,惟有先下手為強。不過,Bitcoin確實具備貨幣功能,而且不受央行印銀紙操控,封殺令大概只能遏一遏瘋狂的炒風,卻阻止不了另類替代貨幣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