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戰白熱化 中國急需運籌布陣

美國商務部對中國輸美的塗層紙徵收反補貼關稅,理由是不公正補貼。提起這項訴求的美國企業,以中國藉人民幣匯率增加產業優勢為理由,雖然未明確被商務部接納,但徵兆表明,企業可以憑匯率吃虧為其理由,提起反傾銷的呈請。今次是否華府對內傳遞的訊號,將很快得到驗證,事實上,美國意欲藉貿易爭拗升級,脅迫人民幣升值,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美國總統奧巴馬已明言,要施壓人民幣升值。美國國會亦已動員起來,鼓動將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頂住中國出售美國國債的威脅,並認為將人民幣升值議題,訴諸G20領導人峰會將得到普遍支持。美國的姿態顯示,逼人民幣升值的造勢行動升級、逐步收效,美國國內企業提起反傾銷申訴無疑易過借火,而在美國國內,因應當前形勢,想人民幣升值的國家為數不少,這個議題上中國有相當程度的孤立。

中國處境困難,難在人民幣升值是有利有弊的雙刃劍,而且內地對升值存在爭議。從利弊而言,不同產業的損益不同,就因出口仍為復甦的重點所在,維穩匯率的主張偏強,此外,中國最大的顧忌還在於一旦啟動升值,美國逼於國內債務及政治壓力,也基於打壓中國強大,有心將中國推向「廣場協議」當年日本的境地。

然而,國際形勢也不容無視。中國相對一枝獨秀的經貿形勢,使其在國際市場被要求承擔更多的責任,人民幣議題上,中國陷於孤立可以理解。人行副行長易綱認為,人民幣升值預期有所增強。弦外之音正是壓力加大,問題複雜化,一方面像中金公司這樣的「御用」機構及一些智囊級學者,紛紛放出升值的預測,作為市場訊號,另一方面官方亦進行壓力測試,試探市場反應,顯示有回應國際壓力採取行動的準備。

中國為此綢繆,平衡人民幣匯率生變的損益,以及回應內地輿論的爭拗,是題中之義。對此,不可忘記因欠缺準備陷於被動的教訓。奧巴馬上任之初姿態溫和,向中方大搖橄欖枝,曾使人感受到中美蜜運般的氣氛,豈料在認為中國不聽擺布後,奧巴馬翻臉,不像以往前任那樣否決貿易制裁個案,態度愈來愈不友善,中國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現在美國的意圖清晰了,行動開始了,剩下的問題,就是中國如何回應挑戰。中美匯戰的影響,顯然超乎了中美兩國的損益,但同時又是內地敏感的問題。中國經濟學家茅于軾認為,中國「以巨大的經濟損失換取巨額外儲。這個外儲是有用的,它可以呼風喚雨,使得別國有求於我,但我們的經濟利益是受損的。或者說受損的是雙方的老百姓,得到強勁談判地位的是中國政府。」中國政府如何運用談判地位,化解國際施壓,又保住老百姓的利益雙贏,確費思量。

逼人民幣升值,是西方配合其在海嘯後,實現去金融化重返工業化的重點戰略,西方這個轉型過程有多長,匯率戰就持續多長時間,美國模式轉型不易,中國須有心理準備的是,匯戰又將是持久戰,除了在匯戰中力保主動,保住老百姓利益最大化,還要留意對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影響,以及對資產市場帶來的影響,經貿、金融方方面面的麻煩不會少,困難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