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紀念胡耀邦的形式與內容

十一月二十日,中央召開紀念胡耀邦誕辰一百周年座談會,七常委全部參加,總書記發表講話。有人認為非比尋常,其實只是遵循慣例:每逢元老和重要領導誕辰的百年及以上的逢十紀念,中共都要開會。毛劉周鄧自不用說,對陳雲、楊尚昆、鄧穎超等也開會,就算歷史上犯過錯誤的瞿秋白、李立三等也一樣開會紀念。

常委到齊 規格極高

有人說,對胡的紀念會高規格,其實是正好適配中共領導的等級待遇。胡耀邦八十年代擔任多年中共總書記,八七年被迫辭職後,仍保留政治局委員職位。中國最高規格的是紀念大會,通常政治局常委全部出席。規格稍低的是座談會,有時候常委全部參加,如紀念葉劍英、李先念的百年誕辰座談會;有時候部分常委參加,比如紀念鄧穎超、楊尚昆、王震的百年誕辰座談會。

對胡耀邦的百年誕辰紀念也是座談會,規格上低於最高的紀念大會,但全部常委參加,又高於一般的座談會。想必也是考慮到胡雖然最後職位是政治局委員,但畢竟擔任過總書記,綜合平衡的結果。

要是和前年習仲勛的百年誕辰座談會相比,胡的座談會規格還要略勝一籌。雖然習仲勛像胡耀邦一樣是政治局委員,還擔任過人大副委員長,對他的紀念也是座談會,但規模小了很多,是不設主席台的圓桌會議。正式參會的只有一名常委,習近平以親屬身份出席,發表講話的則是人大副委員長李建國。

紀念胡耀邦覺得異樣,還因他當年任期未滿就下台。那時胡名義上是最高領導,實權則在鄧小平。他糾集元老開小會,迫使胡體面辭職,沒有搞革命年代的殘酷鬥爭,沒有搞文革時的路線鬥爭,也沒有公開批判,在權鬥方面多少有點進步。

另外覺得胡敏感,肯定是因為八九事件。但敏感的是趙紫陽,而不是胡耀邦,後者之死引發八九年的連鎖反應,但在六四之前四月二十二日的追悼會上,中共對胡高度評價,已經蓋棺論定。

到點循例 固定儀式

此次百年紀念,除了開會紀念的形式,更主要的是看講話內容。和習近平講話的比較,看看八九年時中共總書記趙紫陽在胡耀邦追悼會上的講話,二者有何異同,二十六年來的政治標準如何變化。兩次講話的字數大不一樣。當年趙紫陽的講話約三千字,圍繞胡的生平、評價和懷念展開,基本沒有牽扯當時的政治和局勢。而習近平此次的講話近五千字,中間穿插「三個自信」等中共現在的政治表述,以及「打鐵還需自身硬」、「四個全面」等習的特色話語。

對過去政治家的紀念,是為了配合現在的政治局勢,滿足現任領導的政治需要。趙紫陽當年提到「他尊重知識、尊重人才,重視科學、教育、文藝和新聞工作……完善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和政治協商制,促進民族團結……廣泛結交朋友,同人民群眾包括知識界和黨外朋友的直接聯繫和坦率交談……他胸懷坦蕩,不隱瞞自己的政治觀點,勇於自我批評,作風民主,手不釋卷,追求新知」等,這些並非習講話的重點。

習近平的重點在講胡堅持共產主義理想、個人優良品德和廉潔自律等,以之強化現在的意識形態重提、整風和反腐。對人們關心的民主,習則強調胡「維護黨的民主集中制,嚴明黨的紀律,發展黨內民主,整頓黨的作風」,目的在開始講的為「中國夢而努力奮鬥」。

對胡耀邦的紀念是到點循例的固定儀式,會開完儀式也就終結,形式大於內容。真正考驗在於二○一九年是否紀念趙紫陽誕辰一百周年。趙紫陽從八○年起擔任總理,到八七年接替胡任總書記,最後在八九年下台幽禁,整整一個時代的改革離不開他,但至今不能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