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小巴的時候,面前是一對母女。母親大抵三十多四十,中央肥胖。典型生孩子後為了家庭拚搏從而一點一滴失去吸引力的女人。她在聽她的女兒說話,女兒戴着眼鏡、梳着一頭長直髮,以斷斷續續的廣東話,說明她在學校所受的委屈。
「老師係咁o架啦!佢啲卷由右邊開始傳,咁啲人一定可以由張紙個底度睇到問咩啦。仲有呀,佢成日都計錯分o架啦。明明係佢錯……老師就係大晒o架啦。你話啦,如果你係我,你可以點吖?冇計o架啦,老師有絕對權力嘅。你有咩辦法吖?」母親一邊聽,一邊在梳理女孩的頭髮。女孩就像一個極度浮躁而焦慮的港女,小學生的年紀,就好像每一天都要處理幾千萬件事一樣,說話快、用字老練,總是愛說「冇計o架啦」、「你係我你教我點做啦」,就像一個活得不耐煩卻又活了很久的公務員。
小學生年紀就學會做公務員的方法:擺爛、不去自己想辦法、要求父母給自己「方法」,依樣葫蘆,做永遠的小女孩。
這個「港妹」,還有幾句犀利的對白:「其實佢成日都做錯嘢o架啦。校長會喺我哋面前話佢o架。成日唔記得嘢,自己唔記得又喺度話我哋。講真,叻嘅人又點會做老師吖。」
我不知道,這位「港妹」的態度和說話,是不是普遍小學生所想所知。看這位妹妹,充滿着香港成年人普遍有的特質:無奈、憤世、犬儒;肯定權力卻又妒忌權力,面對問題只希望求上級提供解決辦法而不是自行考量有甚麼出路。這小女孩從何時、為何,變成今天這樣可悲可憫的一個港妹?
不要告訴我學校教育出亂子了。在孩子個人品德狀況這一塊,我相信甚麼罌生甚麼草。
讀\說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