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子》說：「今人主以二目視一國，一國以萬目視人主，將何以自為廩乎？」據說，齊宣王向唐易子請教弋射的道理，唐易子認為，用絲繩繫在箭上射鳥的人，最應注意的是要謹慎地修好自己的隱蔽處所。鳥用數十隻眼睛留意人，人用兩隻眼睛留意鳥，怎能不小心把自己掩蔽起來？齊宣王聯想到治國的道理也一樣，國君用兩隻眼睛看着全國人民，全國人民以幾萬隻眼睛窺探着國君，國君該如何修好掩蔽的處所？最好的辦法是不隨意表露喜怒好惡。
照我看，當一個領袖，最要緊的是不要牛皮大炮。馬英九近期坐在總統寶座上如坐針氈，真正原因是他本人的牛皮大炮太大。他說：「你給我八年時間，我給你百年盛世。」這比「十五年超英趕美」、「創造香港未來黃金十年」的牛皮大炮厲害百倍。誰有本事創造百年盛世？他那句「不統、不獨、不武」倒是他本身最好的寫照，也就是不能統、不能獨、不能武，一場風災面前有多少斤両都被世人看穿。
多年前馬英九託人到香港買劉少奇的著作《論共產黨員的修養》；他可能學通了劉的哲學「吃小虧佔大便宜」，「八年時間」是吃小虧，「百年盛世」則是佔大便宜。一九九七年秋我到杭州旅遊，日記中寫一事：「杭州在建一座新公園『宋城』，具體情況未知，但看到廣告上八個大字極有意思：『借我一天，還你千年。』意思是到宋城參觀一天，可時光倒流千年。」這口號頗有詩意，並無予人牛皮大炮印象。我們遊覽古蹟、閱讀史書，可吸收千年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