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大煩音

與饅頭媽到某大商場的美食廣場晚膳,食物相當不錯,但坐了一會,我們便覺得有點不對勁。場內一直重複播放着同一段音樂,對,是同一段,不斷重播。那是一段最典型的Lounge Music:用簡單的電子琴製作出來,中版節奏,拍子和鼓聲一式一樣,全曲無旋律、無高低起伏可言,那餐廳還將音量調校得頗大,我們像在監倉裏被迫收聽甚麼洗腦音樂,過了10多分鐘,我們已覺得極度煩躁和不安,有點像中咒,即使美食當前,也提不起食欲。最可怕的是,那一晚我們回到家中,耳邊彷彿仍響起那段煩人的音樂,簡直是揮之不去。

這是香港大型商場的通病,大部分的「背景音樂」皆相當「攞命」,可能是催眠Music Box 音樂,可能是擾人的Disco音樂。有時,不小心在洗手間逗留時間長一點,便會被那些「大煩音」入侵思緒,頓覺心緒不寧。

為何商場和店舖的音樂總是那麼不濟?也許是老闆或負責人認為,只要有些聲音播放出來便可以;又或以為強勁的音樂可以吸引到顧客,所以便24小時全天候在店內「炸機」。亦有可能他們是為了省回一點點音樂版稅,於是隨便買下(或下載)兩三首音樂,然後放在電腦內循環再播。其實,這對員工和顧客來說,都是大折磨。

結帳時,我忍不住問場內侍應:「天天不斷聽着這款音樂,你忍受得到嗎?」她苦笑:「忍不到也沒辦法,因為那些音樂是商場『總台』播放的。」她再補充:「其實經已進步了,這段音樂是數月前換上的,之前那一段,更悶更煩人,足足在本商場裏連續播放了5年!」我瞪大雙眼:「同一首5年?」她點頭。我們向她表露了一個「不可思議」及「深表遺憾」的表情。離開後,饅頭媽對我說:「你一定不能在這類地方工作!」我說:「一定會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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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恒•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