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剛發動,司機就遞了一張紙給王雄。
「別說話,車上裝了偷聽器。我受指示來殺你,很多人都收到指示要殺你。不過,你以前有恩於我,我不會向你動手,但其他人就難說了。阿一字」
王雄百感交集。想不到敵人連自己的親信阿一也買通,也幸好阿一最終也沒有背叛自己。不過,在他要逃生的通道上,應該每一處都設下天羅地網。看來,他今晚是難以逃出生天。
「怎麼不說話了?你受了傷嗎?」阿一在信末還附上一連串的對白,像劇本似的,真是用心良苦。如果有機會的話,王雄想問是怎樣學來的。
「我小腹中了槍。」王雄照稿讀。只要誤導敵人自己中槍,他們就會以為自己走不了多遠,會集中人力在醫院或診所守候他。
「怎麼辦?我無法送你到醫院去。」阿一說。
「我認識一個黑市醫生,可以送我去他那邊。」王雄照說。
「信得過嗎?」阿一裝作關心的語氣還真像。
「和你一樣可信。」王雄嘴上這樣說,但不禁聯想:阿一沒有父母兄弟,也沒有女友,孤身一人,所以願意冒險救自己。其他人呢?只有他們有親人,就有羈絆,有痛腳可被人抓着。意志再堅定的人,在親人和朋友之間,都會做出最堅定不移的抉擇。
「地址?」阿一按劇本問。
王雄唸了一個很長的地址,在城市的另一邊。竊聽者大概在調動人馬吧!
「我們現在就過去,大概要半個小時,你的傷勢可以忍那麼久嗎?」
「所以你最好快點。」王雄把劇本裏這句開頭的「我很痛」那3個字略過不說,因為平時不管他多痛,這3個字都不會輕易出口。他是勇往直前不怕死的發條鳥。
「我會盡快。」阿一稍稍遲疑。
「我想睡一會。」王雄說,但當然,他一點睡意也沒有,反而打醒十二分精神,不敢鬆懈。
「那你好好睡吧!我到時會叫你。」
車離開高速公路後,阿一開始在倒後鏡裏打眼色。王雄點頭。等去到一個交通燈口時,車門打了開來。王雄不動聲色離開,而且輕輕拍了阿一的肩頭。
他會永遠記得阿一的眼神,那是肝膽相照。
阿一的下場會怎樣,王雄不敢去想。
車絕塵而去,逐漸隱沒在黑暗中。王雄也一樣,但去的是另一個方向。(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