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之年天災不斷,勢會影響到糧食收成及儲備,這對擁有十四億人口的大國來說,無疑又是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不可不慎。內地當局一再強調今年又是個豐收年,口糧供應絕對安全,卻總令人將信將疑,尤其是各地糧倉近期屢爆糧食質量問題,乃至有「糧耗子」上下其手、虧空庫存做假帳等腐敗現象存在,簡直是雪上加霜,若不嚴加防範,糧食危機遲早變成現實。
中國裁判文書網近日披露一宗鎘超標毒大米流入廣東省內國家糧倉案件,涉及數量約二千六百噸,情況令人觸目驚心。事緣有無良米商中標取得供應資格後,多次從湖南攸縣採購含鎘稻米,再將從其他地方購入的正常稻米攙入其中,堂而皇之賣予廣東陽江市東城國家糧食儲備中轉庫;基於湖南毒大米「天下聞名」的事實,一干涉案米商被認定為明知故犯,以犯有銷售不符合安全標準的食品罪,分別判處一至五年不等刑期,並處罰金。
往糧食裏面攙入毒大米,就如同天災中出現的人禍,危害必然更嚴重,行為亦更惡劣,故而對於這樣的判決結果,顯然叫人難以信服,因為此舉勢難有效震懾無良米商,結果只會令毒大米繼續橫行。今年四月,雲南昭通再有近百噸含鎘毒大米流出市場,且又是來自湖南省,並涉及湖南多家米商,甚至有人懷疑該批毒大米是幾年前發生在湖南的另一宗鎘米案的「漏網之魚」,當初並未被全部清繳,有關機構的監管不力固然難辭其咎,處罰過輕恐亦是米商一再鋌而走險的重要因素。
本案還有哪些其他的人禍因素?譬如毒大米怎能夠一次次輕易混入國家糧倉,廣東當局從招標資格審核再到入庫檢測等流程究竟是如何操作,當中又是否涉及監管失職或某些腐敗交易問題,都是一個個巨大的問號。更可怕的是,這種現象很可能只是問題的冰山一角,「天下糧倉」多年來腐敗醜聞不絕,已然危機四伏,早前中糧集團總會計師駱家駹因嚴重違紀違法受查,所涉具體問題尚未可知;中儲糧位於黑龍江、吉林等地糧庫近期亦接連爆出變質攙假或蟲咬粟米等問題,過往勾結糧商以陳換新、以次充好賺差價,乃至謊報真實庫存騙補貼等現象可說非常普遍。
最神奇的是,國家糧倉過往一再上演「火龍燒倉」戲碼,又每每發生於中央準備派員清查糧倉的當口,亦更加予人毀證滅罪、欲蓋彌彰之感。有內地網民早前揭發國家糧倉庫存造假手段,稱「面上是糧食,下頭全部是沙」,更有官員疑因東窗事發而自殺,以致天災人禍、內憂外患交織之下,民眾對於國家糧食儲備全無概念,心生恐慌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