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甘銘添 圖:羅錦鴻
位於香港公園內的茶具文物館,主要收藏與茶具有關的文物,但消息人士向本報披露,該館雜物房隨意放了一批石碑,石碑刻有精細的書法,但不屬於該館藏品,且在搬運途中曾弄致破損。
上級扮神秘命不要問
消息人士說:「搬運文物應由專門人員負責,但該館卻由普通職員搬運,而職員曾向上級查問該批石碑,但上級叫他們不要問,故作神秘。」
康文署解釋,該批廿二塊的石碑,原屬於淺水灣古堡式建築物「余園」的外牆裝飾,該建築在八十年代末期拆卸,當時的拆卸工程承辦商和處理棄置建築材料的建築商,邀請藝術館及歷史博物館派員檢視石碑,並同意石碑由館方保留作進一步研究及參考。
刻上《宮詞一百首》
康文署指出,該批石碑刻有十九世紀廣東畫家的畫作和書法,其中兩塊寫上南朝著名詩人鮑照的《遊思賦》和中唐著名詩人王建的《宮詞一百首》,但非原作,全屬複製品,歷史及藝術價值不高,根據當時收藏政策,未能列為藝術館或博物館藏品,故一直存放茶具文物館儲藏室。
事隔廿年,在本報查詢下,康文署始說,隨着近年公眾對建築文物保育的重視,該署認為可考慮重新評估石碑在建築文物上的價值,而非單純以一般博物館藏品的歷史及藝術價值為標準,該署會要求古物古蹟辦事處派專家評估。
辜負捐贈者一番好意
立法會民政事務委員會副主席陳淑莊表示「火滾」,批評康文署竟將石碑存放茶具文物館雜物房,可見文物管理混亂。她又諷刺地說:「放了廿年,本來不是文物都變文物了!」
立法會議員甘乃威說,「康文署不僅糟蹋文物,還糟蹋埋捐贈者的一番好意,人家送給博物館,都希望文物可以展示出來,而不是收埋。」他指很多文物都不見天日,問題在於缺乏管理,文物價值在不同時代有不同看法,康文署應定期檢討文物價值。
學者:公開展示見證淺水灣變遷
淺水灣古堡大宅余園已灰飛煙滅,遺下廿二塊珍貴書法石碑,學者認為,該批石碑的價值在於反映出余園的歷史背景,最適合放在淺水灣歷史建築物海景大樓,向公眾展示,見證淺水灣變遷。
珠海學院香港歷史文化研究中心主任、香港歷史博物館名譽顧問蕭國健說,「任何文物都有其價值,要保留很容易,博物館一直都收埋好多文物,但無人理,便好浪費,問題在於如何展示出來,以勾劃出其歷史意義。」
勾起集體回憶
蕭國健指出,以這批來自余園的石碑來說,放置在海景大樓展示最適合,但單單展出並無意思,而要介紹余園的社會背景和歷史背景,勾起大家的集體回憶。
他說,三座余園各有特色,淺水灣余園屬海岸式長形設計,大埔余園為德國田園式,倣效傳統做法設置馬房但用作車房,般咸道余園則是法國式,門口有兩座鐘樓,可惜三座余園全部拆掉。
蕭國健又慨嘆,香港的文物點支離破碎,難以串連起來,相對於澳門成功爭取將歷史城區列入世界遺產,香港要急起直追。
香港大學建築文物保護課程主任李浩然說,該批石碑本身的價值不大,但作為余園一部分,則帶出一個訊息──以往被忽略的古堡大宅已拆掉。他認為,要活化該批石碑,可以放置在海景大樓,見證淺水灣歷史演變。
李浩然表示,「余園的價值在於顯示當時的有錢人,如何透過其物業來彰顯自己的社會地位,興建古堡則有當自己是國王的意味。」
三座古堡式余園已拆卸
淺水灣「余園」為余東璇別墅,建於三十年代,在八十年代已拆毀,其所在地現為豪宅「淺水灣道五十六號」。余東璇對古堡情有獨鍾,建有三座古堡,分別位於淺水灣、般咸道和大埔,均取名「余園」。
余仁生創辦人余廣在一八七三年離開家鄉佛山,到馬來西亞發展,當時鴉片氾濫成災,當地錫礦工人因工作辛勞而食鴉片,余廣決心以中藥解救礦工,在一八七九年開設藥舖,取名「仁生」,希望可以「仁澤眾生」。
余廣在余東璇十三歲時過身,余東璇完成學業後繼承父業,令余仁生在馬來西亞和新加坡打出名堂,更將業務擴展到香港和內地。除了余仁生,余東璇還發展錫礦和橡膠業務,成為世界十大華人富商。余東璇亦是馬來聯邦華人代表,最終成功令馬國禁鴉片,圓父親遺願。
余東璇於一九四一年去世,其妻則於一九七八年過身,三座「余園」由他們子女共同擁有,最終陸續變賣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