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言集:重看新疆

近日備課,要講一帶一路的歷史與文化課題,多看了新疆的歷史地理。

河西走廊是中國與歐亞大陸西部的主要連接,由於出河西走廊再走天山南路,經喀什(或稱疏勒)便可越葱嶺(今天的帕米爾高原)到肥沃的費爾干納河谷。再向南可往印度,西行沿兩河流域的綠洲城市:安延集、塔什干、撒馬爾罕、布哈拉、希瓦等,一路西行,經今天的阿富汗,可到波斯,更可分別至東歐、中東,乃至埃及。由於沿途歷史文明深厚,驛道或駱駝之路因政府建設而打通,二三千年來都是歐亞交通的主道,勝於黑海、裏海北的大草原的通道。不但絲綢等物資貿易暢通,文化交流更盛。

新疆是中國在本部統一後才向外擴展,但相對於華夏的富裕,西域只是中原王朝防衞北疆的重點,或許可說是長城以外的防線。漢唐經營都頗吃力,但不能放棄,特別是秦漢以來東西貿易興旺,造就了天山南北路的綠洲城市以貿易和水利建立繁榮的城邦,中國掌控不了,便成游牧民族壯大實力的基地,一旦壯大便東侵華夏中原,匈奴與突厥是一例子。

不過,帕米爾高原亦可作屏障。波斯帝國、馬其頓的亞歷山大帝國等都東擴至費爾干納為止。阿拉伯的帝國在公元751年於塔坦斯打敗唐朝軍隊,遏止了唐所代表的華夏帝國向西擴張之途,亦沒有再東進。歐亞大帝國之從西進侵中國的,只有明代的帖木兒,但征戰未成而死。元蒙的成功也不是經喀什、河西走廊而來,主要還是循匈奴開拓的南下途徑而來。

清朝之征準噶爾蒙古,一是防止它的東侵,二是防禦其背後的沙俄帝國。成立新疆,一如西南地區的改土歸流,直接管治,目的為鞏固邊疆。

當歐美列強改從海路擴張,新疆便成內陸,特別是俄羅斯帝國變成蘇聯,中國基本上沒有了北顧之憂。個別時期的衝突,對中國的威脅不如海路。但新世紀的形勢轉變,英美帝國衰落,冷戰結束,歐亞連接成為新的發展機會。新疆便一下子變成中國新的對外經貿的樞紐,更重要的是新疆周邊地區各國發展,中亞各國再不受帝國的束縛,新疆便借中國內地的既有發展,大有成為中亞的中心的趨勢,尤其是喀什,連接塔吉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巴斯斯坦、阿富汗,正重新發揮其優越的戰略地理作用。

歷史上絲綢之路經南疆、喀什出中亞、南亞,勝於北疆。只要中亞休戰發展,今後一二十年或是歷史的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