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小說──發條鳥:69.小風‧高峰會議

小風進過爸爸的會議室。她現在不常去,以前倒很常,那時她還很小,爸爸告訴她們開會是甚麼一回事,而她們一點也不感興趣,只想在裏面玩捉迷藏。

時移勢易,再進會議室裏,發現牆上的裝飾陳設和桌椅全都沒變,但氣氛卻變得沉重,叫人透不過氣來。

很多她沒見過本尊的人都聚集在這裏。她認得他們,在早前的新聞上見過。

這8人,全是幫會的高層,只要被抓到證據,全都要在監牢裏坐上好幾百年。

小風的心怦怦亂跳。這個陣容肯定不是甚麼好事。兩個姐姐坐在長桌的一角,臉色很難看,而且在椅上像縮得小小的。她強作鎮定走過去,一句話也沒說,就是緊握着彼此的手。

門關上後,8人逐一介紹,也只是自報姓名。不過,小風也早就聽海天提過。比起全然感到陌生的姐姐,她懂得多了。上次爸爸剛出事時,他們都躲起來不敢現身,以免遭人一網打盡。看來如今情況也許大不相同。

「這事總得有人說,就讓我做醜人好了。」泉叔和爸爸年紀不相上下,一頭蓬鬆的白髮像獅子般,很是醒目,是爸爸的左右手。海天卻不很喜歡他。

小風的思緒還沒有飄遠,泉叔又道:「爸爸幾個小時前過身了。」

三姐妹終於流下淚來,但還不是很激動,畢竟早已心裏有數。

「我們要見他。」嵐姐姐眼裏含着淚水。

「這自有專人安排。不過,我們現在來到這裏不是談爸爸的身後事,而是討論幫會的事。」

「甚麼幫會不幫會的?那是你們的事,與我們無關。」楓姐姐哭喪着臉。

「幫會是爸爸的心血,他會希望幫會可以一代傳一代,而不是在他死後馬上遭消滅掉,所以──」泉叔道。

「說得好聽,你們只是為自己着想,想要瓜分剩餘利益。」楓姐姐打斷他的話。

「我們不介意你這樣想。我們為大局着想,本來大可以連爸爸的死訊也不告訴你,但最後也不隱瞞,就是尊重你們。」說話的是洪爺。雖稱爺,其實比爸爸還要年輕,只是中年已一頭白髮。

海天評洪爺為足智多謀,但這種人不是忠臣,便是逆賊。

「如果現在讓外面知道爸爸死了,天經會可能會趁機向我們發動攻擊,或搶我們的地盤。」洪爺又道。(待續)

譚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