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網絡政治治理是一門藝術

在互聯網時代,網絡政治治理學逐漸成為顯學。網絡已成為輿論、輿情、價值觀、意識形態的集散地,成為各種群體性事件的集散地,成為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發展的晴雨表和風向標,成為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標誌,成為一個國家成功轉型的軟實力。

深刻反思總結經驗

網絡政治治理,既是一門科學,也是一門藝術。從網絡治理的效果來看,有些網絡治理措施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有些治理措施不但沒有解決問題,更在治理過程中出現了新問題,出現的新問題比解決的問題還要多、還要大;有些治理措施類似於火上澆油。對網絡治理這麼多年,需要對治理措施進行深刻的反思,在反思的基礎上總結治理經驗,反思哪些是公正且具有實效的措施,哪些是缺少公正沒有實效的措施。

從理論上講,政治問題政治解決,治理問題治理解決,現在需要的是政治問題與治理問題結合,通過政治治理去解決,把政治學的主線與治理學的主線相結合。

公共權力與公民權利是政治學研究的主線。網絡政治學既是公共權力與公民權利網絡的延伸,也是公共權力與公民權利的嬗變。網絡的虛擬性、平面性、互動性、快捷性,為公共權力和公民權利提供了無限度空間。網絡訊息源的多中心化、小圈子文化,網民因價值而形成的「刻板印象」、意識形態怨恨及其謠言,都為政治心理學研究增添了新的研究內容,也為公共權力的行使帶來了新的挑戰。公共權力如何在網絡運用權力、公正執法、保障網民合法權利等,都是迫切需要化解的重大課題。

治理的主體與治理的客體是治理學的主線。現實中自上而下縱向治理被打破,代之以自下而上的反縱向治理。網絡治理在橫向治理被打破,代之以反橫向治理。治理的主體與治理的客體發生位移,治理主體成為被治理的客體,治理的客體成為被治理的主體,反客為主成為網絡治理的奇觀。多中心治理在網絡治理中也發生了重大變異,多中心治理被代之以反中心治理,多元治理被代之以「網絡寡頭」治理。治理失效與治理過度並存,治理預期與治理效果背離,治理成本與治理收益沒有因果的匹配效應。「火上澆油」式治理引發了治理學式的追問。

凝聚民心增公信力

對網絡政治學和網絡治理學進行整合,打破網絡政治學與網絡治理學之間的界線,形成網絡政治治理學,無疑具有理論意義與現實意義。一方面研究網絡政治治理的發展規律,使網絡政治治理成為科學;另一方面,探討網絡政治治理的政治藝術,進而為網絡政治治理提供治理的方向、目標、路徑、措施,這對於凝聚民心、提升公信力、穩定政治秩序和社會秩序、使網絡政治治理取得良好的績效等具有實踐意義。

網絡公共權力與公民權利、治理主體與治理客體之所以處理不好,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沒有釐清輿情、民意、輿論三者之間的關係。在中國古代,輿情最初應是指百姓的情感、情緒,「輿人之頌」、「輿人之議」、「輿人之謗」、「輿人之謀」等概念的核心是指社會底層百姓的意見、言論。民意是近現代概念,指來自民間或非政府機構的個人、團體和公眾的意見,民意調查是挖掘民意的現代民主方式。輿論在廣義上是指「公眾意見」,與媒體密切相關。輿情和民意側重於民眾對社會各種具體事務的情緒、意見、價值判斷和願望等,輿論則可以被區分為國家和公眾等不同的輿論。輿論指向對公共權力的監督,輿情指向順應民意。公共權力的誤傷或者「火上澆油」,往往源於把輿論視為輿情,把輿情視為輿論。從治理的角度來說,輿論要求限權治理,輿情要求擴權治理,並在限權與擴權中保持一定的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