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打架,最受傷的是草地。」中美貿易戰不斷升級,結果不僅兩敗俱傷,全球經濟都難逃池魚之殃,各地金融市場風聲鶴唳已率先作出反應,香港股市昨日再重挫六百多點後,已跌回去年底的水平,簡直是哀鴻遍野。事實上,香港與中美經濟關係密切,是最接近戰場的那塊「草地」,何止受傷那麼簡單,而是面對滅頂之災。
美國為維持自己的經濟霸主地位,時不時對競爭者揮舞大棒,過去曾對日本、歐洲、中國等發起貿易戰,而懾於美國淫威,被制裁的對象往往只能低聲下氣求和,簽訂城下之盟。但今時不同往日,美國對華貿易戰是其圍堵中國大戰略的一部分,從其公布的「301」制裁清單觀之,矛頭所向主要不是中國輸美大宗的日常家用品,而是「中國製造2025」的戰略產業,旨在阻撓中國產業升級,拖延中國趕超步伐,打斷中國崛起進程。因此,不管中國願意不願意,這一戰恐怕也是難以避免,不得不擺出「奉陪到底」的姿態。
中美雙方各有所恃,都擺出戰鬥格,最終鹿死誰手言之尚早,可以料到的是,全球經濟唇亡齒寒,沒有哪個經濟體能獨善其身,而香港作為細小而高度開放的經濟體,既沒有貿易壁壘可資抵擋,更無法依賴內需應急,只能「讓子彈飛」,勢必首當其衝。香港是轉口港,每年有百分之七至九與中美貿易有關的貨品經香港轉口,以中美雙方貿易制裁目標各五百億美元、合共一千億美元計,意味着高達七十至九十億美元的香港轉口貿易將受衝擊,另外不少港商投資內地,終端市場是美國,也因為美國築起貿易高牆而受損。更何況,香港是金融中心,對貿易戰最敏感,而早已高處不勝寒的樓市很可能面對大幅逆轉的風險。
但令人遺憾的是,面對中美大戰捲起的滾滾硝煙,港府仍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猶自幻想中美在最後一刻達成妥協。商務及經濟發展局局長邱騰華談到中美貿易戰時,承認會對金融市場造成動盪,但期望兩國回歸理性、審慎處理,港府會密切關注事件;又說會聯絡商會向世貿組織投訴云云,可見港府根本未作好任何應戰的準備。
美國對華貿易戰蓄謀已久,在特朗普政府看來,打貿易戰才符合美國利益,港府所謂「回歸理性」不知從何談起。在「美國優先」下,國際規則「合則用,不合則棄」,特朗普可以無視國際反對,也不理盟友感受,輕易退出一系列國際協定,又怎麼會理睬香港的投訴呢?指望用一紙世貿協議來約束美國的單邊主義,何異於緣木求魚。
二○一八年注定是動盪不安的一年,各個經濟體都在想方設法規避風險,尋求脫身之道,而香港本已無險可守,加上港府官僚又昏庸無能,坐以待斃,香港勢必淪為這場規模史無前例中美貿易戰的最大犧牲品,已經寫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