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從來不會浪費光陰的人,任何情況下都要爭分奪秒地讀書。最近用了兩天時間讀完《水流雲在——英若誠自傳》,書名取自杜甫詩句:「坦腹江亭暖,長吟野望時。水流心不競,雲在意俱遲。」這是一本「出口轉內銷」的書,先由英若誠英語口述,美國女學者康開麗筆錄,再由他人譯成中文。
英若誠何許人也?是中國傑出的戲劇家,編、導、演俱臻最高水平。這本書讀得我驚心動魄,先用三分一篇章敍述他一九六八年被捕入獄情況,和我的牢獄生涯大同小異。他莫名其妙被捕後,連監獄長都不知他有何罪名;其妻同一天被捕,他一年後方知。後來他才知他之被捕是因「外國朋友太多」,加上其父是台灣輔仁大學校長,關係太複雜。
蒙受冤獄怎麼辦?英若誠說:「出於生存的本能,我很清楚此刻該幹點甚麼。沒事兒也要努力找事做,讓自己在精神上和體力上都忙碌起來,沒有時間胡思亂想鑽牛角尖……不小心的話,一個人很容易胡思亂想變神經病。」「我有信心,世道總有一天會變。我並不是百分之百肯定,儘管那只是一點希望,也值得為之努力。」「我忍不住慶幸得到這樣一個對中國社會和經濟現狀進行了解的好機會。作為一個演員,我比常人更有機會接觸到各路奇人。」
英若誠和我一樣是一九七一年獲釋的,看來一切是「全國一盤棋」。他還寫到「五七幹校」情況,那也是人間地獄。中美關係改善後,英若誠從此大紅大紫,名揚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