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院舍歸屬社會福利署監管,發生如此聳人聽聞的虐老事件,社署當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然而,社署非但不認錯道歉,反而豬鼻子插葱扮象——儼然以長者保護者自居,強調「絕不容忍安老院舍的虐老事件,歡迎法庭向施虐者予以監禁性刑罰」。有關官員還煞有介事地宣稱,已加強對安老院舍的巡查,牌照處今年共巡查有關院舍十次,並將約見其負責人,若發現有違反服務協議規定,不排除採取懲罰措施云云。
社署這番表功自白,根本是自相矛盾、自欺欺人。試想想,如果社署絕不容忍虐老現象,為甚麼眼皮底下的虐老事件禁而不止、層出不窮呢?連社署有份買位的安老院舍都不監管,遑論其他院舍。事實上,這宗轟動一時的虐老案並非社署查出來的,而是院舍其他員工不值被告所作所為,冒着丟掉飯碗的風險挺身舉報,所謂「巡查十次」,若不是蜻蜓點水,必定是賊過興兵,為了掩飾監管缺失作事後補鑊而已。
眾所周知,本港大部分安老院舍是私營的,良莠不齊,魚目混珠。對部分無良商家來說,長者只是他們的搖錢樹,只是騙取社署津貼的一個道具。為了獲取最大的利潤,他們盡量壓縮成本,導致服務質素極其惡劣,再加上部分員工缺德無良,安老院舍便淪為長者的噩夢,虐老現象普遍存在,包括身體虐待、精神虐待、疏忽照顧等,有的長者被綑綁在床上不許行動,有的長者排泄正常卻被迫兜尿片,有的長者大小便失禁備受辱罵掌摑。上周三,又有一名九十歲婆婆在安老院舍自沐浴椅滑倒撞傷頭部,懷疑院方延誤送醫院治療而死亡。
曾有社會工作者突擊到訪一些安老院舍,目睹床單骯髒,蟑螂亂爬,衞生環境極度惡劣,形容「不是人住的地方」。孝子賢孫將長者安排到安老院舍,本以為他們可安享天年,誰知道竟然受到豬狗不如的待遇,真是情何以堪!
其實,部分安老院舍提供非人性化服務的問題非自今日始,可以說是年年講、月月講、時時講,當局對此並不是不知情,而是習慣性將頭埋在沙堆中,以為看不見就不存在。縱然部分個案被揭發,社署卻姑息養奸,很少採取檢控行動,致令問題進一步惡化。部分無良員工被判罰,固是咎由自取,但作為幫兇的社署卻逍遙法外,請問公理何在!
老實說,虐老問題並不限於安老院舍,縱容虐老的也不是個別部門。我們可以看到,由於當局遲遲不願增加投入,公營安老院舍數量有限,一位難求,許多長者在漫長的等待中油盡燈枯,抱恨而終。我們可以看到,儘管社會上對增加長者生果金早有共識,港府仍找出諸多藉口拒絕,最後迫於民意壓力才不得不讓步。我們還可以看到,所謂「長者醫療券」計劃實行一年,仍有八成長者未參與,足證該計劃是如何的不堪。港府帶頭騙老、虐老,難怪社會上虐老歪風盛行。
「宛轉蛾眉能幾時,須臾鶴髮亂如絲」。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經階段,港府高官也有年老的一天,為甚麼不能將心比心?看到虐老現象如此嚴重,為甚麼仍然無動於衷?我們寧願相信,天理昭彰,報應不爽,虐待長者必遭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