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經濟目前的疑似復甦表現,完全建基於聯儲局量化寬鬆的政策傾斜,這是人所共知的事實,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始作俑者的聯儲局官員,竟逐漸相信仍然倚靠呼吸機維生的美國經濟,已經擺脫金融危機,有能力持續增長。多位聯儲局官員近期更出言不遜,認為隨着美國經濟復甦,聯儲局有必要考慮退出現時的寬鬆措施。
繼費城、芝加哥聯儲銀行之後,聖路易斯聯儲行長亦加入這一聲調的合奏,認為可把原來規模六千億美元的第二輪量寬縮減一千億美元,當局未必需等待全球所有不明朗因素消除後,才將貨幣政策正常化,這種預期有強化退市部署的色彩。量寬政策本質上是刺激經濟的短期特效藥,長期服用後遺症甚大,這一點聯儲局各理事其實心知肚明。
聯儲局想盡快停止靠量寬支持經濟復原,原因不難明白,不過願望是一回事,能否如願又是另一回事。從現時環球經濟的格局來說,聯儲局的如意算盤未必打得響。
姑勿論聯儲局能否提早退市,聯儲局頻頻放風的結果,對美債已經構成一定壓力。不過有分析家指出,美國近期公布的經濟數據,顯示增速正在放緩,再加上日本地震後,核輻射洩漏的危機愈演愈烈,日本在地球村的生產供應鏈角色出現變化,日本以至各國政府在處理上如再有任何閃失,隨時變成一場累及全球的生態和經濟災難,聯儲局是否具備充分條件退市,實在惹人疑慮。
坦白說,聯儲局現時已成為美國國債的最大買家,購買了剛發行的國債達七成之多,外國投資者買美國國債也變成類似「陪太子讀書」般,如果聯儲局一如所料決定退市,收手不買國債,外國投資者會否乖乖填補聯儲局的空缺,繼續向美國大量「進貢」資金,維持美國債市的運作,是一大變數。
聯儲局想退市,但退多少才不致令債市生亂,美國財政部想維持債市的健康,需付出多少孳息溢價,才可令外國投資者願意繼續掏腰包購買美國國債,可能連聯儲局主席伯南克及美國財長蓋特納也說不準。
美國經濟增長去年是百分之二點八,今年預測僅逾百分之三,來自外部的影響一旦略為震動經濟,或者推高通脹,都會對美國的財政前景帶來影響。量化寬鬆開了車、加了速,要急煞就可能翻車,美國付得起財政翻車的代價嗎?
況且過去三十年,世界享受來自中國的低成本供應,令通脹無法肆虐,但近年由於中國薪酬上升及資源漲價,低成本供應時代已畫上句號。美國及全球未來面對的真實挑戰,將會是出現經濟收縮以及通脹升溫同時存在的滯脹風險愈來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