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言集:民族自決

國際上流行一個說法,是民族自決。這個主張本身有着眾多的問題,一是誰算民族,不可能少數人說可構成民族,便可成民族。二是怎樣自決,是多少人、多少人口比例的決定便是自決,是一次性的投票決定,像英國脫歐,公投之後反悔,抑或是定期重複投票決定?投票決定後怎樣自決,通過武裝起義,抑或是國際干預?

民族自決的主張,事實上已經變成口號,不考慮種種根本性的問題。作為政治口號,一如任何政治主張,都帶有利益因素。一方面參與民族自決的,當然有他們個人或集體的利益。另一方面,在國際上宣傳推動民族自決的也必然有他們個人、集體或國家的利益涉及在內。在眾多的歷史例子裏,主張民族自決的是要與現行體制、政權對抗,往往有外國勢力和利益介入。前者或許開始時自主,外國勢力介入後因資源的不對稱,便多是變作受外國勢力所控、所主宰,性質便有所改變。

歷史上,從二、三百年歐美帝國主義、殖民主義興起,因屬小國、後起,它們的政治擴張之法,多是把大帝國瓦解,既用戰爭侵迫,更用民族自治,把帝國內的多民族成員變成對立,從內部分裂帝國。例子是歐洲的奧匈帝國、奧斯曼帝國、印度的蒙兀兒帝國,乃至中國。

中國在一九四九年前,列強先是割地建租界,繼而建立地區勢力範圍來逐步蠶食。如俄羅斯佔新疆與黑龍江、英據西藏、日本佔東北。

二次大戰的遠東戰區實際上是日本與歐美列強爭奪領土。歐美是以民族自決為宣傳,日本則反歐美民族主義,也是強調民族自決,不過背後還有大東亞共榮圈,滿洲國的統治本質與日本殖民的朝鮮、台灣無異。

同樣例子,英國瓦解蒙兀兒帝國之後,所謂民族自決變成英國─印度帝國。而英印帝國瓦解,則拆出印度、巴基斯坦與孟加拉三國。最新的例子是美國瓦解蘇聯、東歐、南斯拉夫,用的都是民族自決,成功之後則是歐盟與北約東擴,把分裂獨立出來的國家再次收編。在伊朗、伊拉克、敍利亞,也是企圖分拆出新的民族自決的國家來。民族自決實際成為歐美帝國主義的政治工具,自決是它們吞併前的手段。

假若民族自決原則是合理的話,為甚麼美國不分出眾多國家來?夏威夷王國應該復國、土著的各個部落亦應該收復失地重新建國。各個州亦都可以重新從聯邦分出,原來墨西哥的土地應該歸還墨西哥或者獨立,而阿拉斯加理應自治!就好像蘇格蘭、威爾斯以及愛爾蘭脫離英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