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次生人禍頻發 人血饅頭販賣

內地近期陷入「多事之春」,各類重大事故此起彼伏。短短十餘天,江蘇響水、泰興、昆山,山東招遠、青州,安徽馬鞍山等地,頻發化工企業爆炸事故,尤其是響水大爆炸,已造成七十多人死亡,六百多人受傷。此外,湖南重大車禍,二十六人死亡;四川木里縣森林火災,二十七名消防員和三名地方撲火隊員死亡。

高壓維穩 隱瞞真相

就跟十幾年前的煤礦礦難一樣,這些年化工企業成為安全事故的頭號重災區。二○一五年天津港大爆炸,死亡一百七十三人;去年泉州又發生嚴重洩漏事故。每次事故後,政府都千篇一律宣稱專項整頓、全面排查,但如今集中爆發的事故,無異於赤裸裸打臉。響水之前已發生過多起事故,多年來市民舉報不斷,但官方只是表面上罰款了事。為了「帶血的GDP」,官商勾結,蛇鼠一窩,漠視民生,終釀成今次慘劇。

人禍已令人憤怒,之後的「次生人禍」更令人心寒。響水事故後,政府封鎖消息,隱瞞真相,高壓維穩,禁止百姓發聲,嚴控記者採訪,抓捕環保志願者,對市民缺乏必要的污染防護。而木里森林山火本非特別重大,卻令二十七名消防員和三名地方撲火隊員喪生,國人在震驚之餘,更多的是質疑。

內地在災難事故之後的慣用套路是開足宣傳機器的馬力,將壞事變為好事。領導批示──以示關心,搶險救災──英雄無悔,捐款獻血──大愛無疆,好一曲正氣歌和主旋律。唯獨不許追問真相,不許質疑黑幕。一次次對真相的掩蓋,都為下一次危險和悲劇的發生埋下了伏筆。

就像木里火災,官方大肆宣傳消防員的英勇,但民眾不禁要問:造成如此重大傷亡的原因是甚麼?難道是缺乏必要的訓練和器材?還是應急機制不力?如果是特別嚴重的危急情況,是否做了科學評估?為何不早點安排消防員撤離?畢竟森林損失再大,還可以補救,而三十條鮮活的生命,大多數是「九○後」、「○○後」的獨子,對這些家庭造成的傷害,實在是聞者落淚。

多年來,內地的意識形態說教,鼓吹集體利益高於一切,號召為了國家不惜犧牲一切,毫不利己專門利人,宣揚的都是雷鋒、賴寧、歐陽海一類的典型,唯獨缺乏對生命至上的尊重。消防員也是人,沒有任何人有權利要求他們做無謂的犧牲。一九八七年大興安嶺大火後,輿論還有大量調查報道和反思;如今卻一律只能閉口噤聲。香港人每每覺得內地民眾被洗腦,其實洗腦哪有那麼容易,民智已開,官方僵化的宣傳套路,愈來愈招致民間反感。

木里山火後,上海某銀行罔顧公序良俗,居然拿逝者作推廣信用卡的廣告,成為眾矢之的。官方也批評這種吃「人血饅頭」的做法。但是,另一方面,官方不深究原因與不足,一味宣揚英雄主義、犧牲精神,把死者當作意識形態灌輸工具,不也是消費逝者、販賣「人血饅頭」嗎?對於這類悲劇,最重要的應該是痛定思痛的反思,避免悲劇重演,而絕不是一味褒揚來掩蓋失誤,乃至引導人們去做下一次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