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楫中流:議會政治

民主政治不進則退,要進步不能靠政黨,而是明慧固執的人民。十八世紀啟蒙時代的哲學家、政治理論先驅盧梭,不喜歡政黨政治,更反對議會政治,因為意志不能代表,主權不容出讓,在民主政治而言,主權既屬於人民,意志既出於人民,就不應該有甚麼代議制度。盧梭認為代議制度只是介乎專制與民主之間的一種政治形態。他主張直接民主,即立法必須由人民親自批准,否則應視為無效。民主政治後來的發展,部分國家設有公民投票制度,也有國家讓人民可以創制複決法律,皆由此而來。

今天大部分西方民主國家所實行的政治制度,一般人所了解的民主政治,或者那些開發中國家人民奮鬥、犧牲所爭取的政治形態,正是以盧梭所反對的議會與政黨這二者為其體制之骨幹。時代不斷進步,在今天資訊充分流通的世界,以政黨與議會為骨幹的民主政治,亦必將面臨包括內涵、形式的結構轉變。民主政治唯一不變的是人民作主,民主政治的最大問題是經過政黨在制度上的操弄,民主沒有加強只有減弱。

盧梭在二百幾年前已經指出:「英國國民以為他自己是自由的,其實大錯,因為只有在選舉議員之時,他是自由的,當議員一經選出之後,他就被勞役了。」「一有政黨,已不復是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投票者,而變成有多少黨派乃有多少投票者。」「如果一個政黨大至能壓倒其餘一切的政黨時,就不復有所謂總意存在,只好讓私意支配一切。」選舉一結束,專制即開始,幾乎所有實行代議制度的民主國家,都是在走一條與民主背道而馳的道路。

英國是實行代議制度(間接民主)的始祖,也有公投制度(直接民主)彌補不足,但一六年公投脫歐至今已超過了一千日,國會未能執行公投結果,完成公民要求脫歐任務,使國家陷入分裂,民主出現危機,首相文翠珊日前正式向歐盟提出申請,將脫歐期限延長至六月三十日。這不就是代議制度(私意)對人民公投(總意)的頑抗嗎?

香港的所謂循序漸進民主政治更加不堪。「立法機關由選舉產生」,此一「選舉」竟是除開直選尚有其他(功能組別),筆者無以名之,惟有稱之為「比間接民主還要間接的傷殘代議制度」。頗有一些人仍認為,香港政制只要比專制或極權較勝一籌就應滿足。

人類社會的科技文明一日千里,過去許多空想,到今天都成為事實,但是對人群組織的基本體制(政治)好像沒有甚麼貢獻,那就是任何一種制度一經凝固、僵化,化成「習俗」,甚至已經成為權者的既得利益,改革的思想就永遠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