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射燈:屯門大會堂淪歌嫂舞廳

惹火低胸「歌嫂」在舞台「瞓身」獻唱,金曲飄揚,觀眾爭相上前「打賞」,一曲未盡,逾千元鈔票已塞滿手中。不過,這裏並非廟街大笪地現場,而是有康文署職員監場的屯門大會堂。大會堂的「廟街style」表演,康文署認為無問題,惟藝術文化界人士狠批「打賞」文化令大會堂變質,藝術表演場地被「畸形化」。有區議員更指,同類歌舞團「長駐」大會堂,享用廉價場地賺錢,阻礙其他團體租場,使表演單一化。

本月某周一,下午三時許,當大家仍忙於上班之際,在屯門大會堂的文娛廳內,已有逾百名「年過半百」的觀眾引頸以待,預備欣賞一場盛大的懷舊歌唱表演,而在觀眾席上,絕大部分都是「阿叔粉絲」。

布幕徐徐拉開,身穿晚裝的歌舞團女主持在音樂襯托下,步出舞台,以「半鹹淡」廣東話作開場白說:「之前大會堂裝修,好耐無見大家!多謝支持!」話未說完,台下一眾「阿叔粉絲」已經急急報以熱烈掌聲,催促各「歌嫂」盡快出場獻唱,歡呼聲更是此起彼落。

唱一曲賺二千元「貼士」

三名束長曲髮,皮膚白皙的「歌嫂」,穿着貼身低胸短裙,率先步出台前,雖然她們已年屆中年,但風情萬種,回眸也能激起台下男觀眾的心跳。三名「歌嫂」扭動腰肢,獻唱一首首國語及廣東歌金曲,在「歌嫂」搖曳舞姿下,一眾「粉絲阿叔」聽得如癡如醉,不少更二話不說,向她們遞上現鈔或利是,屯門大會堂頓時變「屯門歌舞廳」。

當日場內共有九名「歌嫂」表演,其中一名身穿韓國傳統民族服的「歌嫂」,甫出場獻唱約三分鐘,已經先後有多達廿五人輪流上前「打賞」。不少頭髮花白或半禿的叔伯,伸手將現鈔遞給她,對方亦邊唱邊彎腰接過「心意」,遇見相熟的歌迷打賞,「歌嫂」亦不忘嬌聲嗲氣道:「多謝支持!」表演未完,「歌嫂」手上的銀紙已多得可摺成紙扇狀,「貼士」中不乏一百元及五百元鈔票。粗略估計,「歌嫂」單唱完一首歌,已賺得最少二千多元「貼士」。

文化人嘆劇院「廟街style」

在今次表演,歌舞團九人獻唱近三十首歌曲期間獲的「打賞」,加上一百五十名觀眾每張門票八十元的收益,扣除大會堂約二千元的租金,單是一次演出已可穩賺超過二萬元,利潤相當不錯,難怪該歌舞團在今年已租用屯門大會堂達六次之多。

不過,記者發現,在表演期間,場館雖然一直有康文署人員駐守,卻未有理會觀眾爭相打賞的情形。舞台劇監製高志森表示,「打賞」文化入侵大會堂,會令文化藝術劇院「畸形化」。高指,「打賞」文化源自「大笪地」及「廟街」傳統,不應該在劇院出現,「唔通啲歌星唱歌又走去拎利是?」

高分析,屯門大會堂出現「打賞」文化,主因是政府無善用新界演出場地,令有水準的藝術團體都不願於新界的大會堂演出,此消彼長下,相較「庸俗」的賣藝團體逐漸變成社區大會堂的主流。

屯門區議員嚴天生坦言,區內年長觀眾打賞表演者蔚然成風,早前分區委員會在屯門大會堂舉辦歌唱表演節目,甚至要事前特別呼籲觀眾不用打賞,「點知都避免唔到,好似成為咗文化咁!」

記者翻查大會堂租務條款,發現若租用期間涉及商業交易活動,需要付出相等租金的附加費百分之一百,但歌舞團在表演期間收到「打賞」,卻可避開相關條例,以廉價「長駐」大會堂設施。

「檔期得一個,有成八、九個歌舞團抽,連埋其他類型嘅團體,好多時都係歌舞團抽到。聽過有學校想喺大會堂內搞畢業典禮,但最終都無檔期。」嚴坦言,大會堂用途單一化並不健康,亦影響到其他租用團體。據了解,目前康文署會優先將場館租予表演藝術團體,但沒有劃定使用比率。

「收打賞」各處會堂各處例

就歌舞團在大會堂的「打賞」表演,康文署發言人指,屯門大會堂受《文娛中心規例》所規管,《規例》無明文規定不准觀眾向表演人士打賞。如觀眾出於欣賞自發給予表演者現金,只要不影響場內秩序或危及觀眾,該署不會干預。

不過,記者以街頭藝術團體名義向香港、沙田、荃灣及屯門大會堂的租務部查詢,表示希望租借會堂,並加插「收打賞」的環節,卻換來不同的答案。香港、荃灣及沙田大會堂均明確表示「不鼓勵」,而屯門大會堂則指「要同經理傾」。其中一個收受小費的表演團體表示,打賞不涉違規行為,認為做法無問題。

圖/文:專案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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