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虎嘯:「我們最需要心靈安撫」

汶川大地震一周年前夕到四川多個災區走了一趟,主要是看看災後重建。一年前在電視上看災情、看救災常淚流滿面,哽咽不能成聲。一年後身臨其境,心情極度複雜,站在廢墟上,淚水仍然會奪眶而出。北川縣是重災區,縣城被夷為平地,下面還埋葬着一萬多遇難者的屍體。那天——距「五一二」還有近二十天,該處已經闢出一塊空地設「祭壇」,讓來自各地的人為遇難者獻花致意,氣氛肅穆悲痛。

這個地方四面環山,一片翠綠,中間有一條清溪河水穿城而過,政府機構、學校、醫院、娛樂場所、酒店餐館,應有盡有,端的是一「花繁柳葉之地」,有不少人到此旅遊度假。聽當地人講,地震那天,整個山體移動一百多米,巨大擠壓下,房屋如骨牌倒塌,其狀極之慘烈。

我們到北川縣之前,此地縣委宣傳部一副部長不堪憶子折磨而自殺,他八歲的男孩就埋在學校廢墟下面。宣傳部一位女孩說,一年來這位副部長沉默寡言,但全身心投入救災重建工作,他的外表一直很平靜,誰也沒有想到他會自殺。看了他的博客,才知道一年來他壓抑着巨大的喪子之痛,最終還是無法面對地震一周年這個令他們父子天人隔絕的日子,結束自己的生命,到天國去找他的兒子。

女孩說,前兩天他們執行他的遺囑,把骨灰埋葬在他兒子遇難的學校的廢墟上。他們用廢墟的瓦礫堆成一個簡陋的小小的「墓地」,讓他和他的兒子一起安息。女孩一說起這件事總是眼圈紅紅,看得出,這位「好爸爸」的自殺給當地幹部帶來極大的震撼。四川有關方面也因此特別注意這些喪失親人的幹部和百姓的情緒平撫問題,對他們中的許多人而言,地震周年是一個「心靈之坎」、「情緒之坎」,有的人可能過不去。

當地官員對我們說,一年來災區重建,國家、各地方政府和人民,以及海外捐款、物質的支持和力量很大,給了我們巨大的幫助。現在我們最需要心靈安撫的工作,香港能不能幫我們培訓一些本地的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