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狂言:香港特色潑婦罵街

我的語言學老師趙振鐸教授是《漢語大字典》副主編,記得他說過一件事:「一九五四年,全國婦聯向文字改革委員會提出抗議,說許多不好的字都是『女』字旁,如『漢奸』的『奸』字,當漢奸的多是男人,少有女人,怎可以用『女』字旁?『婦女』的『婦』字也不對,女人一定要拿掃帚嗎?這個字是貶低女人的……」

後來我讀到教育家夏丏尊一篇文章《漢字所表現的女性的地位》,為女性大鳴不平。他說:「女性在中國向為一般所賤視,好像不排在『人』的範圍以內的。這種被賤視的情形,不但政治上、道德上、法律上、經濟上可以看得出,甚至於在日常所用的語言文字中也隨處可以發見。『婦人之見』、『婦人之仁』、『婦孺皆知』……哪一句不是鄙斥女性的熟語?……」

夏先生又說:「『婦』字已是『服於人』的意思,『妾』、『妓』、『娼』等,更是女性專有的屈辱名詞。」他列舉表示人性缺點的二十八個字如妖、妄、姦、妒、嫉、嫖等,「世間一切的罪惡,都是女性包辦似的」。他最後說:「中國的女性啊!你們甘長受這樣的屈辱嗎?」

立法會粗言穢語風波,曾鈺成建議倣效外國議會,「將不適宜在議會使用的詞語表列出來,如果不在詞彙表中而忽然出現的詞彙,屆時交由議事規則委員會審視……」此建議必定枉費心機成不了事,若有這樣的詞彙表,第一個字就應是『婦』字,因此字本身對女性是大不敬。若我說:「議員們,請你們不要潑婦罵街!」實際已將政客們罵盡,但我有違法嗎?我好心規勸不對嗎?

中國女性若被稱為「先生」,肯定是德高望重高人,如冰心先生、楊絳先生,兩人的文學作品應是當代溫柔敦厚的典範;香港高官政客,若想追求嘴巴乾淨,必須認真研讀《寄小讀者》,從頭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