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枯石爛」一詞出自金朝作家元好問的《西樓曲》:「海枯石爛兩鴛鴦,只合雙飛便雙死。」所以情愛這回事,自古已是喊生喊死,「海枯石爛」這誓言大家要慎用,否則一講分手就要死,拍拖變成好像搵命博一樣。跟愛人來到台灣花蓮豐濱鄉的石梯坪,糟糕,這裏渾然天成就是個「海枯石爛」的場景,若這時愛人問起你會否照顧對方一生一世,大家千萬別亂起誓,大可拖得就拖,返酒店再講。
元好問寫的《雁丘詞》首句「問人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被金庸改寫成「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更成為了《神鵰俠侶》中的名句,很多人以為原創自查氏,卻不知原創自元好問之手,面對石梯坪,不知先生又可會有感興再吟一番?
由花蓮火車站南下,約2小時車程便來到豐濱鄉的石梯坪。「石梯坪」一名已將其地理環境描繪得甚生動,這裏與太平洋為鄰,經年累月的沖刷,令海岸布滿大大小小的海蝕溝、海蝕門、壺穴等等,被喻為戶外地質教室,亦因海蝕平台層層相疊像階梯,因而得名。岸邊最高的一個小山名叫單面山,大概是海蝕令其傾側一面的緣故,遠看就像甲板,站在山頂尖端的人,驟眼看成了勇敢的航海員。爬上這凹凸不平、滿是散沙碎石的石山,滿眼都是風雨侵蝕的歲月痕迹,再配上海天交接的壯闊畫面,像極了手錶廣告的場景,真的有「海枯石爛」的震撼。不少人幾經辛苦爬上來,忙不迭為這一瞬拍照留念,我卻選擇坐在嶙峋的石上,把海水聲留在電話記憶體裏,將那片刻的心情帶回家。
位置:台灣花蓮縣豐濱鄉石梯灣
石梯坪岸上岩礁凹凸不平,大浪或潮漲時,潮水停留在壺穴石縫或淺水窪,形成的生境名為「潮池」(Tide Pool),滋養着各式各樣的海藻、魚蝦蟹和貝類,潮水退去,潮池便慢慢乾涸,待下一個浪潮再被海水填滿,住在潮池的生物也因而有獨特的適應能力。前新聞工作者區家麟撰寫的第一本遊記,書名就叫《潮池》,比喻世上眾人也像潮池中的魚蝦蟹,順有時,逆有時,有緣相遇在池中,各安天命。
「緩慢」是間定位介乎精品旅館和民宿之間的旅店,在日本的北海道、台灣的金瓜石和石梯坪都有其蹤影,民宿的殷勤、旅館的舒適,兩者兼而有之。「緩慢」沒有主人,只有管家,早上7時,管家會帶領15分鐘的伸展操,下午負責打掃房間,到在地市集購買新鮮食材,晚上奉上晚餐的同時,更會為每一道菜說故事,把食材煮法和原住民的連結娓娓道來,飯後還有精心安排的活動,有時是到海邊看螃蟹、星星,有時彈起三角琴來個小型音樂會,十項全能又細心周到。
「緩慢」選址,自有一套哲學,首先必須符合山和水兩個元素,然後還要和在地結合,互惠共存。基於上述兩點,石梯坪最適合不過,除了靠山面海,這一帶是原住民阿美族聚居的部落,管家在旅館後方的菜園,請原住民的阿姨來種香蕉,早晚兩餐亦按在地做法照辦煮碗。原住民靠海吃海,太平洋就是天然雪櫃,鬼頭刀魚加海藻湯,將新鮮魚獲製成魚乾,配野菜和豬肉組合不同小菜,還有石梯坪特產的旗魚鬆,再奉上自家製的海苔醬,鮮香惹味,全都在一頓早餐內嘗得到。民宿特設展覽和活動空間,不時請在地藝術家舉辦工作坊,阿美族陶燒、太魯閣編織,都透過旅人的手上傳承下去。
地址:台灣花蓮縣豐濱鄉石梯灣123號
房價:每晚NT$4,500(約HK$1,078)起
網址:www.theadagio.com.tw
在海岸的後方,有一座遺世獨立的清水模建築,遠離石梯坪的民宿群落,外形出眾,格外孤高,很難想像這是一幢民宿。約11年前,台灣建築師陳冠華受屋主之託,在這片草原上建造了石梯灣118,屋主初時用作別墅,後來變為經營民宿,而建築物本身正好是主人的寫照,獨行孤傲,多年來幾乎沒有露過面,身份神秘,只知他極愛陶藝,廚房裏一櫃子形態不一的杯杯碗碗,都是他在此閉關時誕下的親生兒女。
屋內的格局和清水模一樣簡約低調,地下是公共空間,加高了木地台讓人在窗前坐禪,前方有一條窄長的小路向海邊伸延出去,客房則不規則地散落不同角落。房間更加簡潔,電視、Wi-Fi欠奉,間接鼓勵你把時間花在房外,坐在沒有玻璃的窗框前面,聽蟬鳴鳥叫的大自然交響樂,在涼風送爽的晚上放下一切煩瑣事,回歸內在,享受一刻可貴的寧靜。民宿去年交給鄰近的「緩慢」打理,一樓的房間變成員工宿舍,餘下5個房間讓旅客入住,早晚餐由「緩慢」提供,客人就盡情地放空吧。
地址:台灣花蓮縣豐濱鄉港口村石梯灣118號
房價:每晚NT$1,650(約HK$395)起
網址:www.facebook.com/118travel
簽證:凡1983年後曾往台灣,於香港出生、持有效特區護照或BNO及回程機票,可於當地申請落地簽證,費用NT$300(約HK$71),或於網上免費申請台證。
網址:www.immigration.gov.tw
機票:香港來回台北經濟客位約HK$940起
貨幣:HK$1約兌NT$4.1
天氣:10月氣溫約20℃~26℃
特派記者:陶思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