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法國一行，忙過工作之後，相約朋友飯敘，談及美酒佳餚，當然說起六四。
崇尚民主自由的法國，曾是很多流亡海外民運分子的避風塘，巴黎朋友在公在私都曾跟他們接觸，經驗可以簡略結論為：「咪都係人一個。」同樣要吃飯睡覺上廁所，同樣喜歡輕鬆開玩笑。說到這裏，朋友感慨：「可是很多人一直以來都不放過他們。」
朋友所指的，不是當權者，而是一般人，對一些流亡民運分子諸多批判，只要他們沒有在當日壯烈犧牲，只要他們沒有被收監或禁錮，只要他們遠走他國獲得援助，就已經被視作犯了「原罪」。繼而會有人提出懷疑或指控，認為現在他們早已忘記初衷，踏在同胞的屍體和鮮血上，過着優哉游哉的舒適人生。
可以料到，知名度愈是高，受靶機會愈是大，公眾層面的一舉一動一字一句固然被放在顯微鏡下找碴子，私底下的婚姻家庭友情寵物也給所有人指指點點。
朋友續說：「這些批評者永遠都覺得流亡分子做得不夠多，永遠都認為他們令寄予厚望的群眾失望。」
當然，傳言有很多，誰人出賣同伴、安於逸樂、錢財不清、判斷失誤，在眾說紛紜之間蠶蝕了公信力。但那份失望的情懷，有時只是一種投射 ── 失望於自身的無能為力。很多人都渴望世上有《復仇者聯盟》儆惡懲奸，卻忘記了社會的公義每個人都有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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