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癡白不癡:同居之物

有那麼一段慘烈時光,記載着我所有照片、文件、創作的硬碟壞掉了,無法復原那些回憶,我感到萬般心痛。

然後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轉眼已經近10年了,那硬碟一直未被修復,只默默地躺在抽屜的最深處。而我,也沒了想要修復它的欲望。

或者這也算是某種長大,我放棄了對某些物件的依賴。

從前有些寶,不論物或人,會被我們一擁入懷,像珍品一樣好好收藏,萬變卡、幸運星、郵票、靚鞋、怪錶甚麼都好,都被我們神化成瑰寶,讓我們想要耗盡一切能力去保護它們。

然而日子過去,大概物欲漸低,我們明白有些東西再重要,也沒在我們幻想中那麼重要,至少當我拿出無敵界線一量:沒了它,我會不會死?不會。不會死,就甚麼事物都不甚重要了。

沒了它,可能我會心痛?但在歷史長河……不,不用拿歷史長河出來,就只在我人生短渠之中,這些虛浮之物,也不過是渠裏的頭髮,遇光會閃,但一閃即過,而且堆積成撮時,更只會阻塞生命推進。

唉,我講就口響,但回看房間,還是有垃圾一大堆。

我還是不捨得丟掉包括那殘舊硬碟的它們,但我確實開始不那麼重視它們。有些物,跟我住上10年以上,可我看它們還不超過10眼;與其說我當它們是寶,它們還比較像個跟我沒了感情的同居朋友。

或者待至某一天,當我快要被這些垃圾淹沒時,我就會狠下心腸,正式跟它們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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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日曦•舊香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