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從放棄中擁有

年廿八,中國人習慣在這天進行大掃除。媽媽也不例外,勢必要在當日執行一年一度的「犁庭掃穴」行動,並動用全屋可用的人力和工具,務求在過年前達到「送舊迎新」的效果。

這亦是每年和母親「開戰」的日子。我是家中有名的「收買佬」,最愛收藏、最討厭丟棄;媽媽卻是一名愛整潔、愛簡約的婦人。年廿八的清早,她便會拿着掃帚和大膠袋衝進我的房間,然後要求我自行「清理門戶」,否則便由她「大開殺戒」。在我眼中,一切也看為寶貴,甚麼都有收藏和紀念價值,所以我只會敷衍地交出幾件無關重要的小東西來,媽媽看了,自然不肯就此罷休。兩母子便時常在大掃除時大動肝火,最後,吃虧的當然是我,被人「提早開年」……

我這股「收藏癮」到這幾年開始轉變。首先,家中雜物實在太多,而我們的空間又只得那麼小。最遺憾的是,我根本連擁有甚麼也忘記了,那些封箱多年、被閒置在一角的物品,其實與沒有擁有無異。於是,我愛上(偶然的)執拾。

在執拾的過程中,可讓我重新發現那些遺忘了的東西,甚至是一些耽延已久的事;我亦將收藏價值的「門檻」大幅提高:那件東西,我真的會再拿出來看嗎?它真的在生命歷程中有重要價值嗎?若然我回答不到的話,便馬上丟棄,決不回頭。騰出的不只是家裏的空間,更是內心的容量。廣東人常言:「舊嘅唔去,新嘅唔嚟。」不狠狠地放下一些心事和重擔,又怎能迎接明天的挑戰?此刻的放棄,實際上是為了明天(或許更好)的擁有。

家中將進駐一名新成員,嚴格來說,是未來的主人才對。所以今年的大掃除,我需要分外落力。大家一起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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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恒•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