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林蔭大道何處尋

西貢清水灣道近舊電視城附近,有一段很優美的馬路——一條頗長的直路,兩旁植滿高樹,枝繁葉茂,並伸展至路中央,成為一道翠綠的自然屏障。當汽車刷過路面時,大樹會很有韻律地搖曳,彷彿向每部經過的車輛鞠躬示好。在藍天白雲的日子,陽光會避過一重又一重的綠葉,如一束束金箭般照射到地面,形成一幅極具層次的林蔭大道景致。類似的馬路,在香港極其罕有,在市區更是絕迹。

看看網上的衞星圖片,香港市區的鳥瞰圖是灰黑一片,很冷漠。大家常說綠化、植樹等,但都只是流於口號。理由很簡單,香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商業城市,連植樹這一回事,都非常講究商業價值。天價樓盤內的花園,其植物都是因為「藝術美感」、「顏色配搭」而植,或是為了凸顯其「尊貴氣派」而刻意栽種一些稀有、但不倫不類的植物;植物不能放得太多太密,又不能有太多落葉,否則便會被住客投訴。所以,適合在香港生長、且實而不華的榕樹便買少見少,幾乎要在高調宣布的保育範圍裏才能找到。

香港市區不會有林蔭大道,因為天橋太多;樹木又矮又稀疏,皆因高樹會阻礙司機的視線、阻礙雙層巴士經過,或影響居民的景觀。香港的樹是為了「交差」而植,而不是為了城市健康。幸好上述那段清水灣道的樹都長得出奇的高,沒有影響司機,否則一早被人統統鋸掉了。

林蔭大道才是真正為人而建的路,在世界各大城市中,隨處可尋,為何在香港卻那麼罕有?難道,一談到金錢和利益,天地萬物也要為之而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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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恒•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