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內地學者也能被娛樂?

一般而言,政府官方網站都很嚴肅,都在宣傳中國共產黨的路線方針政策,並通過解決普通民眾的問題來為政府塑造經濟合法性、績效合法性、政治合法性及其相應的正當性,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正能量。一個社會總得有正能量,讓人們看着前進的方向,對未來有良好的期望,有美好的願景。

知識分子淡出時代

非政府的官方網站與政府官方網站既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相同的地方是推送政府官方網站的重要內容,在重要內容之後,推送社會新聞、娛樂新聞、明星八卦等。娛樂這些東西,算不上正能量,也算不上負能量,反而一般人也閒着沒事,算是精神娛樂的消費。消費雖然不是那麼高大尚,終歸還是有利於社會的交往和交流,娛樂主義對政治的消解也是功不可沒。

相比較而言,學者受眾較少,講高深的理論,不是一句兩句能講清楚,太繁瑣的內容,普通的網民也看不懂,一般處於受冷落的地位。有人說,在網絡時代,是知識分子淡出或是邊緣化的時代。他們既沒有教化普通人的義務和責任,也沒有知識擔當的能力。除非學術界出了一個醜聞,才偶爾引起人們的關注。如果沒有醜聞,想搞出明星的影響力,也是一個難字了得。

但這次倒是有點奇怪,學者也被娛樂。據某網站的消息,「十二月十六日,一位據信是中國傳媒大學學生的鄭雪美在其朋友圈發布了一張結婚請帖,這張粉色的請帖宣告她將於二○一九年一月六日傍晚六點整和清華大學教授汪暉舉行婚禮,婚禮在清華大學舉行,不對外開放……汪暉教授在給澎湃新聞的郵件回覆中表示:『這是完全虛假惡意的訊息。已在公安機關備案。不希望媒體繼續傳播這樣侵犯公民權利的假新聞。』他的一位學生向澎湃新聞表示,『這是私事,這有甚麼可澄清的?』澎湃新聞也致電了中國傳媒大學方面,尚未得到回應。此事究竟是源自鍾情妄想,還是一齣惡作劇尚不得而知。」此消息一傳出,就差那麼一點刷屏。不過很多人也都一笑了之,大都沒有當回事。

這樣的一件可信可不信、可有可無的小事,也是時間、地點、人物、關鍵節點、娛樂需求「五毒俱全」,竟然上了網站重要新聞標題,引起了在國內有重大影響力澎湃新聞的重視,在公安機關備案,甚至專家學者對此事操刀,說鄭雪美是「鍾情妄想」。這就差新聞學、社會學、傳播學、政治學理論共同上陣,共同對這位同學進行各種病理分析了。

專家上陣扣大帽子

甚麼事情,只要專家一上陣,理論容易搞清,大帽子扣上,也基本上一扣一個準。至於事實上是不是「鍾情妄想」,是不是理論符合實際,都不重要。在學者們看來,只要事實符合理論,理論就沒白學。指點不了江山,激揚不了文字,還能指點一些小人物,在小人物面前舞動點文字,就能顯得很有才學的樣子。

對這一問題的分析,還是需要一些背景做支撐。一是曾經風行中國的「米兔運動」(#MeToo運動),被米兔的學者大都有點名氣,着實也讓那些蠢蠢欲動的老師噤若寒蟬。二是教育部強調師德師風,而且對師德師風進行一票否決制度,曾經有一名傑出青年計劃的學者在某高校受到嚴厲處分,取消了所有相關的待遇。三是汪暉是學者普遍認為的左派,一些自由主義知識分子認為左派沒有良心,總是希望左派出點事、出點醜聞。在此背景下,出現了這麼一個問題,既具有米兔之嫌,又具有師德之嫌,還兼有自由主義知識分子對左派之怨。在這樣的背景下出現這樣的事,肯定會讓汪暉嚇了一跳,把本就是娛樂炒作的、不應該當回事的新聞當回事。於是乎,汪暉被娛樂了一把,也具有一定的必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