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大橋姍姍來遲 最怕空自折枝

經過重重波折,一再延誤,港珠澳大橋終於正式通車,距離一九八三年商界人士首次提出建橋方案已經三十五年,距離二○○九年的動工儀式也已將近九年。歲月荏苒,時移勢易,如今的香港已不是過去的香港,如今的珠三角也已不是過去的珠三角,這項國家級重點基建到底能否發揮當初預期的經濟效益,人們不無疑問。

基建拖拉 延誤時機

無可否認,港珠澳大橋確實創造了多項世界第一,是全球最長、規模最巨、難度最大、標準最高的跨海大橋,因此被稱為「世紀工程」。只可惜,由於香港方面拖拖拉拉,醜聞不斷,令整項工程蒙上污點,加上大橋姍姍來遲,已錯過最佳時機,有人擔心終將淪為得物無所用的大白象,並非無的放矢。

當年商界人士提議興建港珠澳大橋,確有實際需要,彼時香港進出口興旺,物流業蓬勃,貨櫃吞吐量全球第一,興建大橋有助進一步加強香港和珠江口西岸及其他城市之間的聯繫,鞏固物流業。然而好景不常,近年香港經濟停滯不前,競爭力每況愈下,物流業今非昔比,貨櫃吞吐量已由全球第一跌至第六,目前只能居於上海、新加坡、寧波、深圳及廣州之後,而且低處未算低,隨着轉口港地位持續減弱,香港貨櫃吞吐量勢必進一步萎縮,港珠澳大橋的重要性大打折扣。更何況,港珠澳大橋並非唯一選擇,連接深圳與中山的深中大橋已於前年動工,最快二四年通車,屆時來自珠江口西岸以及全國中西部的人流貨流,可直接經深中大橋向東走,根本不必經過港珠澳大橋。面對深中大橋的競爭,港珠澳大橋要麼以較低收費搶客,要麼面對車流不足的處境,兩者都是死局。

所以說,自作孽,不可活。當初計劃興建港珠澳大橋時,深圳一直爭取加入,主張大橋落腳點包括深圳,即「雙Y方案」,一來可以加強珠三角城市的聯繫,二來可以紓緩虎門大橋的擠塞情況。廣東省政府亦傾向這個方案,唯獨香港政府始終堅持「單Y方案」,最後經過中央拍板,深圳被摒出局,只好另起爐灶興建深中大橋,形成與港珠澳大橋直接競爭的局面。老實說,倘若不是中央刻意遷就香港,一再推遲深中大橋動工時間,深中大橋也許早就後發先至搶了頭啖湯,港珠澳大橋恐怕只能分得一點殘羹冷炙。

見微知著,港珠澳大橋不僅見證特區政府效率低劣,基建拖拉,亦反映港府官僚自私自利,自高自大,總是抱着「大香港」心態,以為別人一定要遷就他們。實際上,香港和深圳本來各有優勢,香港金融體系成熟、法制健全、知識產權受保護、國際化程度高,而深圳則擁有龐大腹地、足夠勞動力、人才匯聚、產業多元化、科技發達等等,如果港深能夠真正合作,優勢互補,不難達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奈何港府鼠目寸光,屢屢拒人於千里之外,導致港深合作同床異夢,有名無實。

故步自封 蹉跎歲月

最諷刺的是,自從中央推出大灣區計劃後,港府便不斷強調要做「超級聯繫人」、要擔當「龍頭」云云。殊不知這些年香港故步自封,不進反退,優勢所餘無幾,反觀內地城市發展一日千里,許多領域已後來居上。深圳市政府去年宣布啟動新一輪城市總體規劃,表明要在粵港澳大灣區經濟圈內發揮「引領作用」,成為代表中國參與世界競爭的國際化都市;廣州市政府亦不甘後人,表明要建設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引領型全球城市」。內地城市百舸爭流,千帆競發,香港憑甚麼做超級聯繫人?又憑甚麼擔當龍頭?

「莫見長安行樂處,空令歲月易蹉跎。」港府不思進取,一味食老本,即使有港珠澳大橋,恐怕也擺脫不了邊緣化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