颱風並非真考驗 善後方是大問題

號稱「地表最強」的颱風山竹蹂躪香港後揚長而去,留下滿目瘡痍。港府高官在鏡頭前迫不及待邀功,聲稱香港安然度過風災,證明當局的預防及應變措施有效,但電視畫面一轉,港鐵站、巴士站擠滿因趕上班但搭不到車的市民,更不說學校放假而家長需要返工,搞到全城鬧爆。事實證明,港府的應變及善後表現與山竹一樣,都屬於災難級別。

應變無能 製造災難

相對於颶風佛羅倫斯襲擊美國東部,造成至少十七人死亡,以及山竹橫掃菲律賓,奪走數十人的生命,今次香港雖然受創嚴重,但沒有出現人命損失,可謂不幸中之大幸。正如氣象專家指出,颱風期間並非天文大潮,水浸問題得到緩解;山竹先在呂宋島登陸,卸去了部分威力;尤其重要的是,山竹在香港一百多公里外掠過,並非正面吹襲,這才是香港災情未如菲律賓及美國般嚴重的原因。可以說,香港今次是躲過一劫,「香港是福地」又一次得到驗證,港府所謂預防及應變措施見效,真不知從何說起。

事實上,天災雖然可怕,人禍更加恐懼。山竹遠去並非災難的結束,而恰恰是問題的開始,港府在災後應變、善後方面簡直一團糟,在八號風球高懸的情況下,港府未知悉路面狀況,又高估交通部門的協調溝通能力,貿貿然要求全港復工,結果造成天下大亂。

首先是交通大災難。超級颱風刮倒的大樹無數,許多道路被堵塞或遭到破壞,在未完善清理之前,巴士、輕鐵無法上路;作為香港交通大動脈的港鐵老化,平時已故障不斷,山竹橫過也一定會引發軌道受損、信號失靈等問題,這是可以預期之事。可惜港府沒有慎重考慮全港停工一天,或者建議彈性方式上班,結果就出現「冇車都要返工」的一幕,惹起怨聲載道,堪稱國際級笑話。車站人多擠迫,空氣渾濁,有人身體不適暈倒,為人禍甚於天災寫下註腳;就算打工仔歷經艱辛趕回公司,遲到難以避免,又面對被責罵、扣人工等問題,雪上加霜。港府呼籲資方不要扣減人工,因為這是「特殊情況」,但既然港府明知情況特殊,為甚麼不能特事特辦?為甚麼沒有更符合人性的安排?高官沾沾自喜的「應變」能力又表現在哪裏?

更令人莫名其妙的是,教育局決定全港學校停課一天,孩子不用上學,家長卻不得不返工,根本是邏輯混亂。八號風球尚未除下,年幼孩子獨留家中無人看管,安全風險不言而喻,而家長則會因為返工而面對疏忽照顧孩子的法律問題。誠然,有些家庭僱有外傭,可免除後顧之憂,但並非個個打工仔都可以假手於人,可以說,港府的有關決定逆「天時地利人和」而為之,何止置孩子於險境,更是置家長於不義,絕不是「堅離地」那麼簡單。當然,這也難怪,特首林鄭月娥高高在上,連八達通都不識用,連廁紙都不知哪裏買,彷彿來自火星,同她講交通問題及學童獨留家中的風險,何異於對牛彈琴。

香港多颱風多暴雨,平時的刮風落雨都會造成大樹倒塌,阻礙交通之餘,更一再釀成人命傷亡,今次刮的是史上罕見的超級颱風,加上黃雨、紅雨,樹木倒塌問題更加嚴重,從長遠角度看,如何科學地種樹及維護是一個大課題。事實上,香港道路普遍狹窄,高大喬木等於一顆顆定時炸彈,那些根基不深、樹冠廣大且木質輕脆的樹木應該種植在山上或山腳,作為美化環境之用,而道路兩邊只可以種植不會長得很大的樹木,平時的查驗剪枝必不可少,若有樹枝凸出道路或者病蟲害,就必須及時移除,這才是真正的長遠防風措施,港府有沒有認真考慮?

雖是福地 不可長恃

更不必說,香港建築物與香港人口一樣老化,五十年以上樓齡的建築物逐年增加,這些樓宇歷經風雨摧殘,殘舊不堪,搖搖欲墜,面對超級颱風摧枯拉朽的威力隨時倒塌,構成重大安全隱患,即使暫時沒有塌下,也可能加劇結構性危機。因此,有關部門切不可帶有颱風過去就萬事大吉的思維,而必須認真檢查這些老樓舊樓,清查隱患並採取措施,防患於未然。

可見山竹離港而去,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港府需要認真總結、深刻檢討的地方很多,一味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風災來臨才貼膠紙,災難只會沒完沒了。不得不提的是,港府固然應該吸取教訓,市民同樣要提高風險意識。可以見到,不管天氣如何惡劣,總有一些人堅持釣魚、行山、跑步、遛狗,或者到海邊觀察浪有多高、風有多猛,陶然自拍留影,今次更有人在道路積水中游泳,其實這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不僅危及自己,更會置救援人員於危境,隨時造成不測事故。這種自私自利的低級錯誤絕對要不得,不僅要受到輿論譴責,更應該立法禁止,以儆效尤。還有,有些居民熱衷在大廈天台或露台種樹,颱風之下,缸倒樹傾,一樣是害人害己,當局必須嚴於執法,不可姑息。

日月經天,江河行地,洪澇乾旱、地震颱風等本來是自然現象,但顯而易見的是,近年這些災難愈來愈頻密,且嚴重程度一再打破歷史紀錄,譬如去年的「天鴿」已屬罕見,今年的山竹又「勁過天鴿」,這不能不令人反思,孰令致之?在大自然災難面前,人類十分渺小,更可怕的是不少人迷信人定勝天,而過分貪婪,過度開發大自然,勢必引起大自然的報復。香港人以擁有「福地」而自豪,其實福地是前人積福所致,如果港府繼續倒行逆施,市民過分向大自然索取,再多的福氣也有用盡之時,今次山竹算是安然度過,下次遇到「勁過榴槤」的颱風又將如何?次次都會那麼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