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八年四月九日,雲淡風輕,本來是一個平常的日子,但因為人稱「上海仔」、身負多宗刑事大案的黑幫和勝和前坐館郭永鴻懷疑獲得警方高層通風報信而畏罪「稱病潛逃」,逍遙法外,令這一天變成極不平常,堪稱香港法治史上最恥辱的一天。
上海仔在香港大名鼎鼎,幾乎無人不識,這不僅因為他曾是本地黑幫的前龍頭老大,涉案纍纍,惡名遠揚,更因為其與本地政商界關係密切及作風高調,在本港傳媒的曝光率很高。事實上,一個黑幫頭子多年來在香港橫行無忌,出入自由,本身就是對香港法治的莫大諷刺。目前上海仔涉及兩宗大案四項罪行,○七年至一二年期間,他涉嫌透過多個銀行戶口清洗巨額黑錢,去年十一月被警方毒品調查科拘捕,其後保釋候查,原定昨日就此案前往警署報到轉擔保,但逾時仍未見露面,其代表律師提交給警方的信件表示,上海仔生病而無法報到,令人質疑是煙幕彈,為逃亡爭取時間。另一方面,他還捲入串謀恐嚇、串謀蓄意傷人及串謀勒索案件,獲暫准保釋至今年五月,惟由於他如今已着草潛逃,相信屆時現身報到的機會微乎其微。
上海仔潛逃並不令人意外,因為他早有着草的前科,熟門熟路。一五年底,他曾負罪潛逃長達七個月,期間周遊列國,出現在東南亞、南韓、日本、歐洲等地,直至一六年七月由泰國返港時才被警方拘捕。人們嘖嘖稱奇的是,上海仔身為一名重犯,警方理應嚴加看管,怎麼能輕易潛逃,而且是一逃再逃?最重要的是,為甚麼選擇在警署報到日才遞信稱病自行失蹤?一個最合理的解釋是,當局調查他的案件拖拉經年後出現進展,有人提前為他通風報信,上海仔自知罪責重大,為了避免牢獄之殃而匆匆逃亡。
事實上,上海仔與警方關係一向密切,除了前警司王福林曾是上海仔的馬仔,拍檔到澳門「搵食」,廣為人知,年初上海仔嫁女時,亦有前高級警務人員不避嫌疑出席婚宴,更獲安排與主人家合坐一圍,鐵桿關係不問可知。更令人震驚的是,上海仔在警方的友好不止是警司級,更高至前助理警務處長級別,可以說搭通了「天地線」,捅開這層「窗戶紙」,就明白為何上海仔總是有恃無恐,神通廣大。表面上,警方與黑幫勢不兩立,道不同不相為謀,實際上則是魚水關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錯綜複雜,水洗不清,比前些年名噪一時的港產片《無間道》描述的警匪關係更為撲朔迷離,更加醜陋不堪。
不得不說的是,上海仔不僅有警方保護傘,更有律政司保護傘,否則就很難理解為甚麼上海仔身負多案,證據如山,律政司拖了五年都沒有提出起訴,致使上海仔長期逍遙法外,即使在保釋被查期間亦出入境自如,繼續其不可告人的違法勾當,如果這還不是包庇,甚麼才是!正如有學者指出,律政司遲遲不檢控上海仔,予人的印象是「怕了黑幫」。事實正是如此,律政司一向是欺軟怕硬,雙重標準,對「紙皮婆婆」及「印花阿嬸」等弱勢階層鐵面無情,對有外部勢力撐腰的洋奴漢奸則唯唯諾諾,對門生眾多、好勇鬥狠的黑幫大佬更是避之唯恐不及。當然,不能排除另一種可能性,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警方有高層可以被收買,律政司人員同樣未必能抵擋各種威脅利誘,律政司遲遲不出手啟人疑竇,廉政公署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和尚打傘,無法無天。上海仔有警方及律政司兩把大傘罩住,更不把王法放在眼內,更加肆無忌憚。事實上,上海仔無惡不作,惡貫滿盈,何止身負四項罪行那麼簡單呢?上海仔靠製毒販毒發家,年前當局在新界查獲一宗億元毒品大案,就是他的手下經營,其毒品王國不僅供應本港,更將版圖擴張到南韓、日本、內地、澳門等地,他還利用一些青少年的無知及生活困難,以「養雀仔」的方式,將他們培養成「爛頭蟀」、「衝關豬」,不知幹下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更不必說,近年成為本港財政負擔及治安大毒瘤的南亞假難民及南亞兵團,上海仔堪稱始作俑者,「居功至偉」。他派人到南亞目的地「揀蟀」,挑選身體強壯、膽正命平之輩,再一條龍偷運至香港。南亞兵團一邊濫用酷刑聲請制度,賴死香港不走,另一方面姦淫擄掠,恐嚇富豪,簡直無惡不作,無孔不入,而港府一味加快假難民鑑別程序,卻未能斬斷黑色犯罪供應鏈,結果只能是治標不治本,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南亞兵團與黑幫狼狽為奸,將香港搞得烏煙瘴氣,民不聊生,早已導致民怨沸騰。
今次事件也暴露另一個問題,就是香港與海外大多數國家與地區未能簽署引渡協議,為罪犯逍遙法外提供可乘之機。說起來可悲,香港自詡法治之區,但迄今僅與十九個國家簽署相關協議,不足全球約兩百個國家與地區的十分之一,以澳門為例,近在咫尺,同為特區,十八年前港府已與對方商討司法互助,但至今未能寸進,致使港澳互為對方的犯罪天堂,譬如本地商人劉鑾雄與羅傑承涉及歐文龍的世紀腐敗案,儘管雙雙被澳門法庭判刑,但他們只要躲在香港,法律根本無奈其何。人們不能不質疑,港府高官為犯罪分子提供潛逃方便,是否也是為自己準備一條後路?而以上海仔的背景,竟然能在回歸之前申請到英國護照,更據說有多張假香港身份證掩護真身,如果說當中沒有高層包庇,誰會相信?
光天化日之下,上海仔的再次潛逃亦再一次戳破香港法治的神話,香港不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而是「天網恢恢,疏而又漏」。港府不僅畏洋如虎,而且怕黑如狼,對反中亂港勢力有法不依,對黑幫分子亦畏畏縮縮,請問如何保護小市民的安全?悲哉!香港禮崩樂壞,法治淪亡,市民仰洋奴漢奸的鼻息、向黑幫交錢保平安的一天,看來並不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