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兩制變形走樣 特拖政府各有各亂

佛偈云,「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如果改為「一邊天堂,一邊地獄」,恰恰是眼下澳門的寫照。回歸十八年來,澳門經濟不斷發展,貧富懸殊也急劇惡化,形成兩個世界,新城區金碧輝煌,紙醉金迷;舊城區殘敗破落,不忍卒睹,當澳門被樹為一國兩制「光輝典範」之際,在那些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大批窮人過着非人生活,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悲慘世界 自生自滅

香港俗稱舊城寨的九龍寨城早已走入歷史,但澳門的舊城寨仍然是活生生的現實。本報記者近日走訪澳門,在高樓大廈背後,呈現的是一幅又一幅第三世界的景象,簡直令人難以置信。澳門北區祐漢有七個樓齡約五十年的舊樓群,風吹雨打,年久失修,該區早已是一片殘垣敗瓦,石屎嚴重剝落,鋼筋大量外露,牆壁四分五裂,有的裂縫有五元硬幣那麼闊,令人擔心隨時可能塌下來。居民日日提心吊膽,甚至「煮飯都要戴頭盔」,怕的是被隨時跌落的石屎擊中。更不堪的是,舊樓群沒有電梯,對長者而言,外出一次爬上爬下百級樓梯,絕對不容易,所以只能困守危樓,百無聊賴打發日子,還要飽受流鶯、道友滋擾,那些痛苦不足為外人道。尤其到了夜晚,這裏一片烏燈黑火,與不遠處的燈火璀璨不夜天,對比何等鮮明,反差何等強烈!

樓宇搖搖欲墜,殘敗不堪,為何不早日重建呢?對於風燭殘年的長者來說,還要讓他們等多久呢?其實,早在○四年政府已提出「舊區重整」計劃,祐漢樓群翌年被列作重建試點,不料重建大計只聞樓梯響;○六年政府啟動《舊區重整法律制度》草案的起草工作,更於一一年送交立法會討論,但因為被指偏幫發展商,激起民意反彈,最後不了了之;一五年政府再提出「都市更新」概念,並成立「都市更新委員會」,顯得煞有介事,奈何至今仍是紙上談兵。一年又一年,政府許諾了一次又一次,居民被欺騙了一次又一次,那一雙雙由失望變成絕望的眼神,無聲地控訴着政府的冷漠無情。

沒有最慘,只有更慘,類似祐漢舊樓群的悲慘情況,在澳門並不罕見。路環一個被「攞命天梯」隔絕的鐵皮屋群,住着一批貧病交煎的長者,終日足不出戶,一旦發生火警,後果不堪設想。有人自嘲,下次落山,就是白車送院的死期,一言道盡多少悲涼,多少無奈,多少憤怒。大文豪雨果筆下的《悲慘世界》,莫過於此。

孟子說,挾太山以超北海,語人曰「我不能」,是誠不能也;為長者折枝,語人曰「我不能」,是不為也,非不能也。在物質匱乏的年代,老有所養、老有所依,也許只是可望不可即的夢想,但在今日的澳門,解決安老問題其實並不是甚麼難事,而是舉手之勞,回歸後澳門博彩業蓬勃,庫房年年豬籠入水,只要撥出一部分資源,就足以解決舊區重建等問題,但澳門政府寧願年年派錢博取掌聲,卻坐視大批無助長者困頓潦倒,自生自滅,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沒有良心,也是官僚麻木不仁、胡混度日的縮影。

管理無能 衰過清朝

一葉知秋,澳門的慵懶怠政不僅表現在民生上,也體現在基建上、問責上。六年前,澳門政府撥款四十億元興建一個離島醫院,六年後的今天仍是一片爛地,說好的醫院一粒沙子都看不見。更不提醫院設計合約不經公開招標,直接批給行政會委員經營的公司,利益輸送的嫌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還有,澳門海關醜聞不絕,黑白不分,無理扣查外國醫生團隊,至今死不認錯,而早前接連發生兩宗倒掛國旗事件,縱然在第四權介入之下,當局日前勉強公布處分措施,一人停職,兩人罰款,但受罰者到底姓甚名誰、職級高低、罰款多少、停職多久,一概諱莫如深。不近情者多藏奸,如果當中沒有不可告人之處,沒有官官相護,又何必煞費心思,遮遮掩掩?

對鐵皮屋及舊城寨居民不聞不問,凸顯澳門政府「心中無民」;處理倒掛國旗醜聞避重就輕,證明澳門政府「心中無國」,一個既不關心黎庶、又不尊重國家的特區政府,何德何能被捧為所謂的「光輝典範」?事實上,澳門的經濟發展極端不平衡,小部分人拿走了大部分成果,而窮人得到的只是餓不死的殘羹冷炙,在歌舞昇平的表象之下,是政府無能又懶惰,是基層悲歌唱不完,是社會矛盾在積聚。

如果說,香港的亂是一目了然,表面污糟,內裏也污糟,那麼澳門的亂則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澳門與香港作為中國兩個特區,其特別之處不在於一國兩制,而在於特別拖拉,特別混亂,一樣的烏煙瘴氣,如果說兩地有何不同,那就是一個懶政,一個反叛;一個愚昧,一個刁滑;一個庸官充斥,一個餘孽當道;一個不思進取,一個有心無力。一言以蔽之,香港與澳門是難兄難弟,各有各亂,中央期望一國兩制不變形,不走樣,豈可得乎。

說起來諷刺,港澳回歸被視為中國洗脫百年恥辱的大事,是國人的驕傲,中央對兩個特區照顧有加,尤其是香港表現不濟後,澳門更是萬千寵愛在一身,有求必應,要錢給錢,要人給人,要地給地,要政策給政策,到頭來慈母多敗兒,澳門淪為無法自立的「巨嬰」,可憐復可悲。

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早前一場超級颱風來襲,香港與內地沒有多少損失,反而澳門從天氣預報到危機處理無不一團糟,導致死傷枕藉,最終需要出動駐軍收拾殘局,民怨震天之餘,也淪為國際笑柄。更不堪旳是,風災過去四個月了,不少善後工作仍在拖拖拉拉,澳門「特拖政府」名不虛傳。有人形容澳門管治衰過清朝,真是入木三分!